dancer 发表于 2013-1-10 07:16:56

10年后的猫

随机播放的一些专辑,包含了马修·连恩写给台湾的《海角乐园》。这张专辑我大二大三的时候听得多些,所以那些旋律无可避免地跟成联系在一起了。那时候还在用CD机,是松下的一款低端货。我会在夜里边想关于成的一些事,一边听那些曲子。我坐在黑暗中的床头,两腿耷拉在书桌上方,CD机搁在腿上,隐隐听到室友的鼾声,说不出是悲是喜。

    但是有种深层的焦虑一直幽灵般地存在着,好像我生命的一条主线,叫做命运的一种东西。那时候我时常怨恨自己是同性恋,怨恨命运让我碰到他这样一个男孩。我设想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没有他存在的生活——我大概会多读些闲书,虽然不会用功学习但至少不会挂科,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多多运动,心情爽朗的情况下也不会肆意挥霍本就不多的金钱。我说不定四年也不会爱上什么人,就像高中三年一样只是在自慰的时候想起某个人的形象,并且这个人定期就会被更换掉。

    历史确实不会开倒车。而且也没有必要了。我想假如真的有天拾到一尊神灯,哈哈气擦亮它之后一个神魔跳出来让我许愿回到什么时间的什么地方,我会说去你丫的吧。

    我后来定义他为我最好的朋友。再后来我们很少联系。再后来他邀请我回国的时候去他家拜访,我高兴到最后才发现他是希望向我传教。

    但是他至少没多大改变。一个尚属年轻的人10年不变是足够使我感动的。反正我变了。我的改变中不乏他的刻画,我试图改变他但是一再失败。不是他已经够好了,而是我实在不够好。我一直都不够好,不是自己希望成为的那种人。我一直陷在爱欲纠结中软弱着,并且不肯为自己负起责任。

    我又突然发现我和他的相似。甚至我现在走的是他曾经向往的路:学这个专业,在这个国度。他临毕业时候准备考这个专业的研究生,可是家里复杂的情势使得他难以专注。而我迷迷糊糊中接受了别人的介绍开始了工作,工作中迷迷糊糊向往着回到校园。迷迷糊糊地回到了校园又继续醉生梦死地混日子。混到了今天仍然赖在校园。

    而他终于拥抱了他一直逃避的他的父母安排给他的信仰。我不能肯定在他心底是否真有着坚如山岳的信念,但如果他幸福那当然是他权利之内的选择。

    我爱过他。只爱过他。他的容貌仍然在我脑海里召之即来,穿着那件妈妈给织的深蓝色毛衣,毛衣上面有一个抽象的白色图形,他说是他让妈妈帮他织一只龙猫在上面,却失败了。他很Q的样子有点像龙猫的幼崽,不时用右手的某个指被顶顶眼镜梁。

    在他身上我更加清晰地看到命运强力的痕迹。但是我始终相信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有得选择。但是假如我面对如他那样如同海流一样难以抵挡的命运,我一定比他更早放弃挣扎。

    或许我为他想太多了。我的悲悯经常显得可笑。我担心他,也担心别的朋友,有几个朋友,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活在悬崖的边缘,而我就是那个迟早要去拯救他们的人。可是我能做什么,又真的做过什么呢?

    如今距离爱上他的那个冬天整10年了,倒一点也不觉得什么沧海桑田。
    10年后的他基本没有改变。
    10年前的一两个挚友到今天依然是挚友。
    10年前我没有梦想现在仍然没有。
    10年前我悲戚着,现在恬淡了。
    10年前我听的歌今天还会听。
    10年前的切肤之痛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

   
    我记得和他讨论过一个幼稚的问题:最想变成什么动物。我当时说的是海豚。而他似乎没有给我答案。他只说过他的一个哥们说他像风筝。绳子的尽头是拽在爸爸的手里。

    而我多想他能做一只在平和的街巷里散步到累了,就蜷在被艳阳晒暖的墙根下睡觉的猫——不会遭到打扰,也再没有幽咽啜泣的梦魇。

囧囹圄 发表于 2013-1-11 23:52:12

羡慕

没受伤可是很痛 发表于 2013-1-14 21:10:41

大学的时候听陈奕迅的十年,顿感沧桑,不想转眼十年过去了,发现自己还在生活的车轮中旋转不曾停息。下个十年,我会在哪里,做些什么。
祝福你幸福。

dancer 发表于 2013-1-17 03:10:44

回复 2# 囧囹圄


    你总有莫名的羡慕的点。

dancer 发表于 2013-1-17 03:12:09

回复 3# 没受伤可是很痛


    嗯,十年这首歌出现得很适时,当时同专辑还有shall we talk,也颇触动心事。现在听当然是淡了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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