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下雪了

dancer

三月的时候在北京，不够冷也没有雪。住在簋街旁的快旅，小虎照例从天津过来陪我。
08、09年那么蓝汪汪的天空不再，空气中散不去的雾霭。我最早的时候还以为是类似大连的水汽氤氲，倒是在这大大城里尽情呼吸了不少。这大都会虽然一如既往地脏，我爱他却如初见。几个故人在这城里呆了没两年，说话却拉起尾音改成了京韵，这种腔调让我觉得他们稍有点陌生。公车上蓝色制服的售票阿姨报站名痞里痞气，个个都像《爱情的牙齿》里面颜丙燕饰演的女流氓。小虎同我一样是路痴，出门一直低头盯着手机导航。每个晚上我都撑得想要戒掉吃饭。但是回到德国后却连小馆子的拉面都无比怀念。
我听说北京刚刚遭遇了一场大雪，那是我一直求之不得的欢畅。
我喜欢在大雪里咯吱咯吱地走路，能走多远走多远，完全不想着怎么走回来。我曾在大连的雨雪中自大工走到八一路，然后上山，穿越一片杂乱的墓地，经过没有路的地方抵达动物园山顶的塔，然后走回大工。我曾在沈阳中午的鹅毛大雪里沿着运河绕了半个城，饿了就冲进面馆要一海碗大肉面，调进红彤彤地辣油，然后擦去额头的汗珠接着走，在午夜摸回万柳塘路的宿舍。我也曾在大风雪的哈茨山里亦步亦趋爬上了布罗肯峰，摔得膝下淤青右手拇指甲劈裂。山顶大风吹得人主导不了自己的方向，锐利的冰丝打在脸上像是能刺到肉里。
而我听说北京下雪了。我看到照片里广场上的苍茫，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大衣，围巾裹严了头面只露出浑浊的眼睛。
我多想这时候站在景山上看着紫禁城，看雪一针针为它的琉璃织起了白袍。在纷纷雪中空气也像是清透了尘埃。车流也放缓了步调暗哑了噪音。

而我将扬起头张开双臂，用全身与全心拥抱和交融每一片天赐的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