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盘事件

Aily

《光盘事件[BL]》 第144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10-26　12:01:45

　　“你和我走得那么近，原来是一直在利用我，是吗？”钟强终于抬起头来，点着烟，直视着前方。前方黑黝黝地，远处的小岛模糊一片，很奇怪，竟然听不到海浪的声音。
　　“强哥，”说出这两个字，许军就哽咽了。他也拿出烟，可一连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钟强没看他，却伸手把火机递了过来。“没错，所有人都是我利用的目标，尤其是你们队里的人，因为刘队就在那儿。可是你不一样。”许军接过火机，点着烟，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雾，“真的，你不一样，也许最早我是那样的目的，但后来根本就没有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许军喃喃着，“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提心吊胆，把自己隐藏起来，在众人面前强装欢笑，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一刻也不敢放松。我也是个人啊，你能想象到我的滋味吗？”许军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用双臂紧紧抱住头。

　　“混蛋，”钟强转过头，怒不可遏，“你还配提‘人’字？你还是个人？你能算人吗？七条人命啊！在你嘴里，就像七根稻草，就像你吃剩下随意扔掉的七粒花生。”钟强眼前闪过一双冷漠、哀怨的眼睛，“我第一次看枪决，几天都睡不好觉，想的都是临刑前看我的那双眼睛。你倒好，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是‘杀人不眨眼’了。你现在问我能不能想到你的滋味，那怪谁啊？是你自找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帝？凭什么你就可以宣判别人的生死？”

　　“那老大呢？”许军不再回避钟强的目光，“还有那些屈死的人，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就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就可以不为他们主持公道？这公平吗？上帝、上帝，没有人是上帝，但人再卑贱，他也是个人，凭什么只可以你们草菅人命？”许军越说越激动，他“啪”地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秋夜的海风扑在他的身上，他不由得哆嗦一下。他转过身，俯在车门上，语气平静了许多，“强哥，咱们别说那些大道理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三年，在我心里，你是最亲近的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放松。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你高兴，我也高兴；你伤心，我也伤心。我怎么会利用你呢？我真想不到你会说出这句话，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现在掏出枪来毙了我，我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你这么说，我——我真伤心。”

　　钟强茫然地看着前方的黑夜，心乱如麻。
　　“强哥，一切都错了，错就在我们不该认识，错就在我不该太贪心——我是个不配有感情的人，我就不该奢望能得到个哥哥！李哥走了后，看到你伤痛欲绝，我才想到你对李哥的感情有多深，但是一切都晚了，我无法收手，就是收手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没法停下来，你知道我心里的煎熬吗？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眼睁睁地看着你苦苦追凶，强哥，你不知道，我比你还要痛苦啊。
　　“我真错了，强哥。我一直欺骗自己，我一直在逃避。我始终想把两件事分开，我做我的事，我们的关系是我们的关系。可是，我真错了。
　　“那天你带我来海边，你的样子，就是十年前的我，我们都失去了哥哥。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会让你得到一个好弟弟，一个像李哥那样的好弟弟。但是我错了，我不配啊。”
　　“别说了。”钟强大吼一声，他强忍住眼里的泪水，看着黑夜，“本来就只有一个世界，谁能分开啊？”
日期：2009-10-26　23:39:21

　　除了趴在方向盘上，钟强好像不知道自己还会别的什么姿势。他周身冰冷，仿佛身体里的血都已经凝固。他无力思考，甚至都忘记了大半夜的他把许军拉到海边究竟想干什么。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想要的不就是想听到许军亲口讲出来吗？可是讲出来又如何呢？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理应的愤怒，更不用提什么义正言辞了。照他潜意识里的想法，两个人会有一场激烈的碰撞，但是现在呢，他们却不可思议地平静，就像两团棉花糖，浮在空中，谁也使不出力。

　　难道出来就是听他讲故事吗？绝不是！钟强在心里摇着头，尽管他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是啊，听完了，总该继续吧，但继续什么呢？
　　“真是秋天了，天凉了。”许军背靠在车门上，望着夜空。天依旧阴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这种天，理应是喝酒的好时候。”
　　钟强侧过头看着他的背影，许军也是模糊的一团，好像与汽车融在了一起。
　　“后备箱里有。”他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许军仍然望着夜空。
　　“我说后备箱里有酒。”钟强加大了声音。
　　模糊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消失了，车窗外一片漆黑。不一会儿，许军拎着两瓶酒，钻进了汽车。
　　“有货啊，”许军问钟强，“喝吗？”
　　“不喝。”
　　许军把一瓶放在脚下，用手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大口，抿抿嘴，说，“爽啊，暖和多了。”
　　“你打算怎么办？”钟强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啊，不是有你吗？你定吧。”许军又喝了一口。
　　“我定？我能定得了吗？”钟强被气笑了，“你小子怎么这么无赖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看该怎么办吧。”
　　“我也不知道。”钟强把眼睛埋在手掌里，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许军，“你怎么不走？”
　　“不是你让我等你吗？”许军反问。
　　“少废话，为什么不走？”
　　“我能往哪儿走啊？”许军苦笑，“走到哪儿你会追到哪儿，咱们何苦费那劲儿呢，我又不想躲着你。”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许军看着前面的黑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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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盘事件[BL]》 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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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0-27　12:01:17

　　“许军，你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听到这句话，许军愣住了，他拿起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你别和我提警察。我今天和你坐在这儿，不是因为你是警察，只是因为你是你。”
　　“不提，我也是啊。”钟强苦笑。

　　“我知道。”许军转过来看着钟强，“你是警察。警察，多么崇高的两个字啊！那是我原来的理想。可看看你们做的这些事，我真庆幸我没做警察。在青海的那几年，那些警察，一个个就跟国民党似的，他们可以开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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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盘事件[BL]》 第145节 作者: bga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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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军，你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听到这句话，许军愣住了，他拿起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你别和我提警察。我今

Aily

《光盘事件[BL]》 第145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10-27　12:01:17

　　“许军，你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听到这句话，许军愣住了，他拿起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你别和我提警察。我今天和你坐在这儿，不是因为你是警察，只是因为你是你。”
　　“不提，我也是啊。”钟强苦笑。

　　“我知道。”许军转过来看着钟强，“你是警察。警察，多么崇高的两个字啊！那是我原来的理想。可看看你们做的这些事，我真庆幸我没做警察。在青海的那几年，那些警察，一个个就跟G民D似的，他们可以开枪打死你，然后再给你安个袭&JING的罪名。凭什么？不就是凭你们的大檐帽吗？可那身皮，他们轻易不敢穿，真的，他们能不穿就不穿。”
　　“哎，警察也是人啊。”
　　“没错，警察也是人，可你们不是一般的人。我们这些人，做了错事，害不死人，可以弥补，你们就不行了，你们手里有权，能改变别人的命运，更可恶的是，你们早就习惯，理所当然了。”许军又喝了口酒，“我们有事从来不找警察，我们最看不上那些找警察的人，没有他们，没准儿我们过得还能好点。”
　　这太偏激了，钟强想。可是要反驳，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
　　“强哥，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别说那些大道理了。没错，你是警察，你能抓到我，但警察抓不到我。”
　　“那倒未必。”钟强叹口气，对许军说，“把酒给我。”
　　许军顿了一下，俯下身，把酒递给钟强。钟强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有破绽。”
　　“破绽？你说说。”
　　“你没有说实话，你一个人做不完这些事，其他的人即便不是主谋、从犯，至少也给过你帮助。”
　　“哦？”

　　“还和我装傻。”钟强笑笑，“就先说张健吧，我就不信你一个人只是说出张宏伟的名字，他就能乖乖就范，喝下三斤多的白酒，然后冻死在家门外？还有，光盘上的那两张追悼会的照片。没错，两个现场你都去了，但是你没有机会照相，就算你能照相，从位置和角度看，也绝不会是你拍的。更关键的，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至于我们一旦能看到照片，就能马上反应出，‘哦，这是许军照的。’”

　　“强哥，尽管我很讨厌警察，但我真的很佩服你。”
　　“讨厌警察？讨厌我吗？”
　　“不讨厌啊，我又没说你。”许军笑了，举起酒瓶向钟强示意，然后喝了一口。
　　“还想听吗？”

　　“还有啊？说。”
　　“如果我没想错，你和张少棠一定有过联系。你是个追求完美的杀手，所以整个事件从光盘开始，也会以光盘结束。很有可能，在我们见到的六张光盘之外，还有第七、第八、甚至第九张光盘。”
　　“只有一张。”
　　“张少棠收到了第七张光盘，就决定坦白自首，足见那张光盘上的内容对他的威胁有多大。”
　　“那又如何呢？”
　　“张少棠可是干了一辈子政法，经历过大风大浪，一般的事能威胁得到他吗？他能轻易被别人威胁吗？可见，光盘里一定提到了至少另一件秘密，而那个秘密与十年前的张宏伟事件相比，对他更具有毁灭的力量。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达成协议。”
　　“嗯。”
　　“那个秘密一定极为隐秘，没有别人的帮助，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许军瞪大了眼，略有些吃惊地看着钟强。
　　“还有，那十三张传单，一个人完成也困难些吧？”
　　“那不是我干的，是我让张少棠做的。他倒真是个利索人，我都搞不清他怎么做到的。”
　　“许军，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没错。”
　　“哎，这些不是破绽吗？”钟强看看许军，扭过头，喝了一大口酒。“七条人命啊，还有几个公安，你已经引起公愤了，没人会放过你。”
日期：2009-10-27　15:03:12

　　“你说的都没错。”许军连喝两口酒，沉默了。
　　“告诉我，他们是谁？”
　　“强哥，”许军无奈地笑了，“咱们处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你看我是出卖朋友的人吗？”
　　“许军！”
　　“强哥，你别说了。”许军摇摇头，“主谋就是我，事情就到我这儿为止，我不会说别的了。”
　　钟强怒视着许军，恨不得能狠狠地揍他一顿。

　　“除非你们给我用刑吧，如果挺不住，那就两说了。”
　　这话把钟强逗笑了，“我看行，如果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这招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钟强终于听到不远处海浪的声音。起潮了，他想。
　　“强哥，把灯打开吧。”
　　钟强没说话，打开灯，暗黄色的光洒在车里，有些刺眼。
　　“强哥，我刚才想过了，那些不全是破绽，我还有机会。”
　　“哦？”钟强皱起眉头。
　　“你所谓的那些破绽，别人都分析不出来，只有你能。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和你说了。”许军拿起酒瓶，看了看，又放下了，“先说张健，没人会把他和后来的事情联系起来，就算有人想，但也不会找到任何证据。同样，对那两张照片，你们肯定会去查，但我相信不会有什么结论。所以，从这两件事上你们查不到我。”
　　钟强不得不暗自承认，许军说的有道理。
　　“再说张少棠，不管他自己编出什么理由，他一定不肯承认是受了别人的威胁，不然他会得不偿失。即便是你们怀疑，只要是他不改口，你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威胁这个前提都不存在，怎么会有威胁的人呢？从他这儿也查不到我。”
　　“你说得对。”
　　“真正论起破绽，只有一个，”许军回转头，看着钟强，沉思了一下。“那就是林兵。”

　　“嗯。”钟强轻轻点头。
　　“但是我知道，林兵是最不可能成为破绽的。从调查一开始，李哥就是你的软肋，只要林兵暴露，李哥也会暴露，而这是你要极力避免的，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省城发生的事情。”
　　已经有人看到光盘了，钟强的心在滴血。他看着许军那张平静、侃侃而谈的脸，这英俊外表的下面，隐藏的是什么样的魔鬼？
　　“你已经放过林兵了，你不会把他带到队里的。只要林兵安全，我就是安全的。这怎么能是破绽呢？所以——”

　　“都是你害的！”还没等许军说完，钟强突地伸出双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掐死他，掐死他。”这声音在他的脑中越来越响。
　　许军吃惊地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钟强，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就停在了空中。
　　钟强咬着牙，保持着手上的劲道。许军的眼珠向外鼓，脸涨成了红紫色，但是目光渐渐平和。
　　钟强紧紧注视着许军的眼睛。“啊——”他忽然大喊一声，松开了双手，向后缩了缩，眼睛依然在盯着许军。他有些惊恐，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做了什么。
　　许军重重地跌落在椅背上，弯下腰，用手扶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钟强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许军抬起头，看着钟强，“为什么要停下来？”他凄惨地笑了，“我不会输给警察的。你可以抓到我，警察？没戏。”

宁愿

真长啊。。。

井小白

《光盘事件[BL]》 第146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10-28　12:01:39

　　钟强茫然地看着许军，摇摇头，又把头转向前方，颤抖着点着一根烟。
　　“你没杀过人吧？”许军淡淡一笑，“你掐的不是地方，得在喉咙下一寸，如果你刚才掐的是那儿，这会儿我已经没命了。”许军也点了根烟，“还有，既然想杀人，就不能停，不然你就会被人杀。”
　　“为什么不反抗？”

　　“我都动手了，但一反应过来是你，就算了吧。”
　　钟强闭上眼，叹口气，“我们怎么会这样？”
　　“哎。”许军也叹了口气。
　　“许军，你在侮辱我。”
　　“我怎么会啊？”许军苦笑。
　　“你侮辱警察就是在侮辱我，我是个警察，你不明白？”
　　许军没吭声。
　　“没错，可能在你眼里，警察一钱不值，可那是我打小就崇拜的职业，打黑除恶保一方平安。从加入警队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捍卫警队的荣誉，捍卫‘警察’这个称呼的荣誉。我一直记着我妈妈的话，凭自己的良心做事。我承认，的确有害群之马，就像我这样自认做得不错的警察，也会有意无意地利用我们的身份，做一些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更有可能就像你说的，已经习惯成自然，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许军你不要忘了，正是有我们在，这个社会，这个社会的人们，才获得了最大限度的平安。你知道我们队里有多少人离婚吗？三分之一还多。为什么？因为他们不能和老婆很好地沟通，一办起案子，没日没夜，就算回到家里，也是一滩烂泥。没几个人像你嫂子那么傻，谁都受不了。我们忍辱负重，出生入死，却还是招来骂声一片。

　　我一直以自己是个警察为自豪，也始终忠诚于自己的信念。但可惜啊，这个警察我快做不成了，我已经不够格了。”
　　“强哥。”
　　钟强摇摇头，继续说，“再说你。我不得不承认，你设了个很好的局，最后很有可能会全身而退。但这不说明我们警察无能。我们要面对所有的、各种各样的犯罪，我们决不是万能的。从职业素养讲，我们会钦佩你这样的对手，但于你只是一个个案，我们要面对的是无数个个案的组合，偶尔失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换作你来当警察，可能你也做不到每案必破。但是我要提醒你，有句老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强哥——”
　　“你别插嘴，让我说完。”钟强阻止了他，“你刚才说你和我坐在一起，是没把我看作警察，那好，现在坐在你身边的，不是个警察，就是个人。我不知道你原来吃过多少苦，对人性有多么不信任，但我告诉你，任何人都不是上帝，不是审判官，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说真的，许军，抛开恨不恨，我现在有点可怜你了。你真的看不到生活的美好吗？你真的就意识不到生命的珍贵吗？许军，我们认识一场，是朋友，是兄弟，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也不知道。”许军喃喃道。
日期：2009-10-30　17:20:40

　　“哎呦，酒都洒了。”许军想起脚下的酒瓶，连忙低头拎了起来。他把两个酒瓶举到眼前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还行，咱俩还都剩点儿。”
　　钟强接过酒瓶，歪过头看着他。
　　“强哥，你知道红酒杯倒多少酒算合适吗？”
　　“不知道。”
　　“倒完酒之后，把酒杯侧放，酒洒不出来，那个量正好。”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小子懂得倒是不少。”钟强的脸上露出笑意。
　　“跟老大学的。”
　　提起老大，钟强的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没有那个老大，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许军，问你件事。”
　　“嗯。”

　　“你呆在这儿那么危险，你们老大就能放心？”
　　“他哪儿能放心啊？一个劲儿催我离开，前天晚上还指着鼻子骂了我一顿。”
　　“张宏伟回来了？”钟强立马警觉起来。
　　许军自觉失言，但一看到钟强冷峻的目光，他决定不再隐瞒。“是，他专门跑回来要带我走。”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我不肯走，他就走了。”
　　钟强的目光变得柔和，“怎么不和他走啊？”
　　“我能走吗？不说别的，就冲李哥，我得给你个交代吧。”许军把烟头远远地弹了出去，“所以我得等你，等你找我。”

　　这才是他熟悉的许军，钟强转过了头，又趴在方向盘上。
　　“真想会会你们老大。”
　　“嗯？”
　　“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哈，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许军笑了，“看上去和你也差不多，就是比你老点。其实强哥，如果你有事，我也会去做的。”
　　听到这话，钟强却有种酸酸的感觉。“是他让你做的吗？为了什么？”
　　“真不是，强哥，他后来才知道。”
　　“后来？什么时候？”
　　“张健死后。”
　　钟强没吭声。

　　“我做这些，也不全是为了他。”许军续上一根烟，看着前方的黑夜，发呆。
　　“什么意思啊？”
　　“我也说不清。有时我想，可能也是为了我自己吧。”
　　“嗯？”钟强抬起头。
　　“你不知道我们老大那个人，他对我是真好，好得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可除了监督我学习，还有洗澡，偏偏他什么也不提。我们在一起七年，他照顾了我七年，安排我当兵、上学，我终于又有了个家。
　　“可我这个人命贱。强哥，你知道吗？他越是对我好，我心理压力就越大。我明明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就是想逃，想从他身边逃走。
　　“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时铁矿生意还在做，我知道他需要我，所以我不会开口。一直到三年前，许可证到期了，我们终于要离开柯柯了，我告诉他我要自己出来闯一闯。
　　“他很意外，好像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离开他。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问我有什么打算。他就是这样的人。我说在高原上呆久了，想去沿海混几年。他给了我两百万，我不要，他说那是我该得的，有了钱，下来也方便一些。
　　“就这样，我走了。我一直忘不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
　　“当然，我不会就这么走，我必须得为他做点什么，我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