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盘事件

Aily

《光盘事件[BL]》 第79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6-27　01:15:00

　　半夜钟强去了趟厕所，就再也睡不着了。晚上和陈队，一瓶酒根本就没打住，不知不觉两瓶酒就见了底。除了和朋友，钟强很少这么喝。他没回卧室，点了根烟，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头还有点晕，但吸了几口烟，他却分外清醒起来。
　　陈队是个老刑侦了，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钟强确信，即便陈队会对他有所隐瞒，但他说出的话应该都是真实的。钟强试着隐晦地提到了十年前的事件，看样子陈队确不知情。借着酒劲，他说出了对警队同事的怀疑，陈队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可能性都有，谁也不能被排除嫌疑。”
　　陈队的话让钟强目瞪口呆。他原以为要说服陈队相信这一点，要费很多功夫，没想到陈队轻描淡写，就把这层纸捅破了。他并没有追问钟强为什么将目标锁定在警队，这多少也让钟强感到意外。
　　“调查注定会很艰难，有什么事你就往我身上推。”说这话的时候，陈队的舌头都有些大了，隔着酒桌，他看着钟强，红红的眼睛里透露着真诚，从那一刻起，钟强决定相信陈队。
　　想到这儿，躺在沙发上的钟强不由得笑了。刘局那边，陈队自告奋勇要去沟通，这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有同盟军了，他想。
　　钟强掐灭了烟头，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宽大的布艺沙发让他很舒服。他叹了口气，尽管陈队的表现让他很心安，但还有更大的难事在等着他。这些天一直忙着刘队家人的案子，可是他念念不忘在省城林兵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对，我很新奇，我原来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自己能碰上。我问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说本来和我没关系，他只是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他告诉我，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他是个gay，想和他离婚，但是没有证据，就雇他找证据。他偶然发现我们有约会，觉得这是个机会。”
　　从一开始，钟强就认定这只不过是“私家侦探”的荒唐借口，他看林兵信以为真，也就没有点破。其实，林兵对李忆农的内疚与关心多少打动了他。可是作为刑警，他无法放过这条线索，即便最终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需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只是，他如何面对这个特殊的当事人——李忆农的爱人？
　　自从海滨那一晚，他就一直在躲避着她，他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那一晚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享受到口交的乐趣。被一个男人口交，在极度震惊之余，也让他感受到销魂般的快感。如果说李忆农的男人身份还没给他造成太大困扰的话，可是一想到他是一个女人的老公、一个孩子的父亲，钟强的罪恶感就会油然而生。
　　她已经洞悉了一切，钟强时常会这样想，这愈发地使他恐惧，不顾一切地想逃离她，杜绝一切和她见面的机会。
　　可是没有人能替代他，他必须搞清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么尴尬的话题他如何说得出口？他能向李忆农的爱人提及光盘吗？如果不从此处着手，他如何问“私家侦探”的事？
　　更要命的，假如李忆农的爱人问及他和李忆农的关系，他该怎样作答？实话实说，那会给女人带来无谓的伤害；如果硬着头皮撒谎，他如何面对女人的眼睛，又怎么能对得住已经离开的李哥？
　　哎，为什么会有那个晚上呢？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这世界能简单一些吗？
　　不知不觉，他好像又被那个晚上的湿热所包裹，身体某处膨胀起来。他侧耳听听卧室的动静，把手顺着身体伸了进去。
日期：2009-06-27　14:29:28

　　1
　　“不行，那样不舒服。”他仿佛又听到李忆农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他的脸不禁热了起来。说起来，海滨那一晚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是的，他们还有过一次。

日期：2009-06-27　14:32:50

　　2
　　那时钟强刚参加工作不久，正值盛夏。有一天晚上，队里轮到李忆农和他值班。接班前，两人跑到啤酒厂喝了一罐鲜啤酒，回到队里多少都有些醉意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两人在值班室无聊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日期：2009-06-27　14:34:37

　　3
　　“困吗？”李忆农问他。
　　“还行。”钟强看看窗外，寂静的街道边，零星的灯光闪亮着，闷热的空气让人感觉很压抑。
　　“大周他们今天收了一批盘，咱们去看看？”
　　“行啊。”钟强眼睛一亮，这电视节目和夜晚都太无聊了，被警队收的盘，不消说，肯定都是带一些色彩的。
日期：2009-06-27　14:36:09

　　4
　　“行，你等着。”李忆农站起来，走出值班室。
　　钟强的嘴边浮出一丝笑意，他知道李忆农是去大周的房间“偷”光盘了。撬门揠锁是李忆农的强项，这一点他甘拜下风。果不其然，没有几分钟，李忆农手里拿着一摞光盘，回到办公室门口打量着他。
日期：2009-06-27　14:37:10

　　5
　　“咱回办公室看吧。”
　　“行。”钟强也站起身。值班室没有电脑，他们只能回办公室去看。

　　整个大楼里除了他们俩，只在一楼还有一个看门人，估计早就进入梦乡了吧。两人开着值班室的门，回到办公室，把门也敞开，这样如果有电话，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日期：2009-06-27　14:38:22

　　6
　　“到我这儿来。”李忆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示意钟强把椅子搬过来。李忆农的办公桌远离门口且正对着房门，如果有人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恢复现场。
　　钟强搬过椅子，紧靠着李忆农坐了下来。李忆农已经把光盘放入光驱，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图像。
　　“给你。”李忆农递过来一只耳塞，把另一只放进自己的耳朵，耳塞的线很短，李忆农把椅子挪了挪，更靠近钟强，两人的腿碰到了一起。

日期：2009-06-27　14:39:52

　　7
　　这是一部日本片，一个日本女人和两个男人在温泉里做爱，正是钟强喜欢的类型。钟强一直不喜欢欧美女人，或者说对她们敬而远之。亚洲女人的典雅、内敛与柔弱，以及丰满的臀部与白皙的奶子，更让他着迷。
日期：2009-06-27　14:42:19

　　9

　　钟强偷偷瞄了一眼李忆农，他正专注于屏幕，对他的窘迫似乎一无所知。钟强轻轻喘了口气，用手将自己的家伙顺了顺，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屏幕上，高潮一幕接着一幕。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0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6-28　02:21:36

　　“不行，那样不舒服。”他仿佛又听到李忆农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他的脸不禁热了起来。说起来，海滨那一晚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是的，他们还有过一次。
　　那时钟强刚参加工作不久，正值盛夏。有一天晚上，队里轮到李忆农和他值班。接班前，两人跑到啤酒厂喝了一罐鲜啤酒，回到队里多少都有些醉意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两人在值班室无聊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困吗？”李忆农问他。
　　“还行。”钟强看看窗外，寂静的街道边，零星的灯光闪亮着，闷热的空气让人感觉很压抑。
　　“大周他们今天收了一批盘，咱们去看看？”
　　“行啊。”钟强眼睛一亮，这电视节目和夜晚都太无聊了，被警队收的盘，不消说，肯定都是带一些色彩的。
　　“行，你等着。”李忆农站起来，走出值班室。
　　钟强的嘴边浮出一丝笑意，他知道李忆农是去大周的房间“偷”光盘了。撬门揠锁是李忆农的强项，这一点他甘拜下风。果不其然，没有几分钟，李忆农手里拿着一摞光盘，回到办公室门口打量着他。
　　“咱回办公室看吧。”
　　“行。”钟强也站起身。值班室没有电脑，他们只能回办公室去看。
　　整个大楼里除了他们俩，只在一楼还有一个看门人，估计早就进入梦乡了吧。两人开着值班室的门，回到办公室，把门也敞开，这样如果有电话，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到我这儿来。”李忆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示意钟强把椅子搬过来。李忆农的办公桌远离门口且正对着房门，如果有人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恢复现场。
　　钟强搬过椅子，紧靠着李忆农坐了下来。李忆农已经把光盘放入光驱，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图像。
　　“给你。”李忆农递过来一只耳塞，把另一只放进自己的耳朵，耳塞的线很短，李忆农把椅子挪了挪，更靠近钟强，两人的腿碰到了一起。
　　这是一部日本片，一个日本女人和两个男人在温泉里做爱，正是钟强喜欢的类型。钟强一直不喜欢欧美女人，或者说对她们敬而远之。亚洲女人的典雅、内敛与柔弱，以及丰满的臀部与白皙的奶子，更让他着迷。
　　三人渐入高潮，二龙戏珠让女人淫叫连连，而这又使钟强血脉喷张。他的身体早就起了变化，薄薄的一层警裤根本不能遮挡住，更要命的是，流淌的液体已经浸湿了裤链的部位，湿滑的一片看起来分外显眼。
　　钟强偷偷瞄了一眼李忆农，他正专注于屏幕，对他的窘迫似乎一无所知。钟强轻轻喘了口气，用手将自己的家伙顺了顺，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屏幕上，高潮一幕接着一幕。
　　“操，真他妈浪。”突然间李忆农叫了一句。
　　“嗯，”钟强吞咽了一口口水，“就是。”
　　李忆农听出钟强声音中的异样，转过头打量着他，终于发现了支起的帐篷和簇新的地图。“哈哈，真是个小屁孩儿。”他一阵大笑。钟强胀红了脸，被抓住了把柄，一时无可辩驳。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李忆农坏笑着。
　　“去去去，好像比我大多少似的，你结婚也没几天嘛。”

　　“哎，别管几天，咱有女人了，合法地。”李忆农忍住笑，“说真的，你是不是还是处男？”
　　“处男？”钟强缓过劲儿来，“你知道对于我来讲，处男的定义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三天不处理女人，就是处男。”钟强一本正经。

　　听到这句话，李忆农被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呛出了泪水，“你就吹吧，”他用手擦了擦眼睛，“我算服了你了。”
　　这时，剧情似乎到了最高潮，女人迷离着双眼，半抬起身子，狂叫不止。一时间，狂叫声、喘息声，顺着耳塞，传到了钟强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真受不了。”钟强在桌子上摸到烟，点着，把目光转开。
　　“就完了。”李忆农没理会钟强，专注地盯着屏幕，上边的男人抽出自己的家伙，跪到女人的脑袋上方打灰机，不一会儿，浓浓的液体喷溅在女人的脸上，女人伸出舌头，细细品味，镜头定格在女人惬意的脸上，影片结束。
　　“日本人真他妈会玩。”李忆农也点了根烟，又换了张盘。这一张是三个黑人和一个白种女人，四个人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激情狂热，与上一个完全是两种风格。
　　李忆农看得津津乐道，钟强瞄了几眼，掐灭烟头，站起来伸个懒腰。
　　“我有点困了，不看了，”他对李忆农说，“我去冲个凉睡觉。”
　　“嗯，你去吧。”李忆农转头看看他，“看完这张盘我也睡。”
　　钟强坐到床上脱衣服。夏天本来身上就没有几件衣服，很快，出了一条三角内裤，钟强的身上就脱得光光的了。内裤的前端滑腻腻的，阴湿了一片，钟强伸出手，在上面轻轻地擦了几下。他抬头看了看李忆农，好在他没有回头。
　　其实钟强并不困，他只是快受不了了。如果再坐在电脑前，他担心自己会爆炸。很久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那种燃烧般的感觉。李忆农说的没错，他的确仍是个处男。

　　他从床下摸出脸盆，又把毛巾和浴液放入盆中，端起盆，走了出去。身后，李忆农仍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1节
作者: bgaxp
   

　　厕所外间的洗漱间，被改造成一个简易的淋浴间，队里在楼顶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供值班的队员使用。钟强端着脸盆走进来，关上门。他并没有打开太阳能热水器的开关，而是像上大学时一样，接了满满的一盆凉水，顺着头就冲了下来。
　　这是他上学时惯用的一招，每当热血沸腾，一盆凉水总会给他灭火。可是今天，这招失灵了。内裤半湿着，隐约露出家伙昂扬的轮廓，一挺一挺地颤动着。他想都没想，又接了一盆水，浇了下来。
　　不仅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他觉得自己更加燥热无比，日本女人放浪的叫声包围着他，就像战鼓，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房。他呆立了一会儿，把脸盆放到水池上，左手向着自己抚摸起来。
　　或许是成长经历的缘故，他很少这样做，原来类似的时候，浇上两盆凉水，再凝心静气，他总能安然挺过。他从不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遑论什么罪过，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做。
　　但是如今他躲不过去，蓬勃的生命充满了释放的欲望。隔着淋湿的棉布，他有了全新的感受。他小心翼翼地揉搓着，生命在他的手中颤抖。他只是缓缓地揉搓，在他仅有的几次里面，他都是这么完成的。

　　悸动冲击着他，他褪下湿成一团的内裤，家伙一下反弹在肚皮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抓过来，继续揉搓，半闭上眼，口中发出低沉的无名的呢喃。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行，那样不舒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打开了，李忆农双手抱肩，倚在门框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啊？”他惊慌失措，忙乱地想用双手遮挡。李忆农径自走了过来，拿起浴液，向手心挤了一些，又淋上点水。

　　他吃惊地看着李忆农的动作，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李忆农看了他一眼，用沾满浴液的手迅速抓住了他的家伙。当包皮褪尽，顶端完全被那只手掌握时，巨大的快感霎时充盈了他。
　　“啊。”他轻呼出声。
　　“这样会好一些。”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寻找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低垂着头，不知看向哪里。
　　“你——”
　　“别说话，把眼睛闭上。”李忆农轻柔又粗暴地打断他。

　　他顺从地闭上眼，后来很多次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顺从。那只涂满浴液的手，简直就是一个古怪的精灵，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狂暴，时而怜惜；时而用力，时而轻柔……
　　他仿佛就是一只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忽上忽下，随风飘曳。
　　钟强趴在沙发上，下面憋涨得难受，他翻个身，仰躺着，手还停留在那个部位。
　　“嗯，那只手真是个精灵啊。”钟强回想着，用手比划了两下，摇头苦笑。
　　不知不觉，李忆农绕到了钟强的身后，用胳膊环住了他。鼻中呼出的气息轻拂着他的后颈，酥痒酥痒的。钟强不由得将身体后仰，将自己靠在李忆农的身上。
　　他的肩膀沾上了一片湿热，钟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李忆农的嘴唇。李忆农明显犹豫了，最终还是将嘴唇静静地停在他的肩膀上。
　　李忆农的手丝毫没有停顿，钟强飘来飘去，有一刹那弓住身子，蓦地碰到一个滚烫的坚挺。钟强大窘，他当然知道那坚挺是什么，他试着直起身体，可那坚挺如影随形，紧紧地贴住他，不断地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
　　快感一阵阵袭来，冲击着他的全身，钟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他侧过头，呢喃出两个字。
　　“速度！”
　　“什么？”李忆农显然没听清。
　　“速度！”钟强大叫一声。
　　李忆农会意，加快了手中的节奏。钟强咬住嘴唇，强忍着呼喊的冲动。随着“啊”的一声低吼，琼浆喷射而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他无力地将自己靠紧身后的人，坚挺猛地停住了，规律地颤动起来。

　　钟强的还被攥在李忆农的手里，他将遗落在手上的轻轻抹在顶端。
　　“别，疼。”钟强挣脱开来。
　　“爽吗？”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强胀红了脸，没回答。
　　“还不好意思呢，有什么啊？”李忆农轻轻笑着，“呦，出的还真不少啊，你这个小处男，这技术还得我教你。”
　　“去你的。”钟强小声回应着。
　　“算了，不逗你了，赶紧洗洗去睡觉吧。”李忆农拍拍他，走开了。
　　事后，钟强一看到李忆农，就觉得怪怪的，有一阵子他怀疑李忆农是否喜欢男人。按照他的理解，对于同性恋，他不排斥，但也无法接受。有一天两人喝酒，他装起胆子问李忆农。李忆农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小处男，你想什么呢，我可是舍身挽救落后男青年啊。
　　照他们的关系，他无法不相信李忆农，几天后他就释然了。
　　钟强躺在沙发上，又想到了海滨那一晚，想起了李忆农伤感的自白。
　　“李哥，你骗得我好苦。”他闭上眼，沉浸在悲痛中。
　　手中的烟差点烧到手指，他连忙坐起身，把烟头按到烟灰缸里。自己的家伙还挺涨着，他用手理了理。

　　“怎么会这样？”他自问，然后站起身，走进卫生间。他站在浴镜前，轻轻脱掉内裤，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鬼使神差般，他将手伸向浴液。
　　“那天李哥是这样做的。”他一边回想一边行动，又将身体微微后仰，就如同李忆农仍紧紧贴在他身后一样。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妻子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钟强感觉“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他用残留的意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可欲望根本控制不住，白色的液体被压抑着“汩汩”流出，滴落在地砖上。
　　“我——”他张口结舌。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2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01　13:52:51

　　省厅的鉴定结果是在临近下班时送到队里的，鉴定结果显示，白酒里混合了大剂量的快速扩张血管的药物，在酒精的混合作用下，会在饮用后十五到三十分钟，引发大面积脑出血。这个结果早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侦查也正在按照这个方向在进行，省厅的报告无非只是一个正式结论而已。
　　尽管并不意外，钟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好好的三个人，只是被这么简单的方法，转瞬间被夺走了生命。而这里面，就有他敬爱的师长。
　　但是钟强并没有时间沉浸在悲痛中。办公桌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套《剑桥少儿百科全书》，那是他中午特地跑到书店买回来的。晚上，他要去李忆农家吃饭，思虑再三，他决定给孩子买一套书作为礼物。
　　李忆农的家没什么大的变化，客厅沙发后面的墙上，仍旧挂着那幅一家人在海滨的合影。照片上，三口人穿着亲子装，李忆农的手抚摸着孩子的头，露出爽朗的笑容。看到李忆农的眼睛，钟强的心隐隐地疼了。记得当初李忆农向他炫耀这张照片时，钟强还因为这套亲子装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打击，如今物是人非，他徒增悲伤。
　　李哥始终是充满激情的，钟强想，相形之下，自己太呆板了。

　　孩子拿了书，很高兴，李妻埋怨着，说花那个钱干什么。钟强只是笑笑，他本就不善言谈，这种场合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饭在沉闷中结束，三个人好像商量好一般，谁都不肯提及李忆农的名字。只是在李妻为他倒酒他推辞时，她轻轻说了一句，喝吧，酒是他喝剩的。那一刻，钟强的眼睛湿润了，他扭过头，强忍住眼泪。
　　吃过饭，孩子回房间写作业，俩人回到客厅。钟强坐在沙发上，头顶就是那张照片。俩人闲聊着，从钟强的家事聊到刘队家的案子，即便是听到刘队和家人都是被酒毒死的，她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种淡然，上次在殡仪馆钟强就感受到了，这和以前的李妻有巨大的反差。亲人的离去所造成的后果是各式各样的，李妻的淡然，或许也是如此吧。
　　“钟强，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嫂子，”钟强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哦，”李妻点点头，“你可真是有日子没来了，有时候我睡不着觉，还想起刚结婚那阵儿，你们没事就往这儿跑。”
　　“嗯。”
　　“我记得生小飞时，临去医院，我们还在一起打麻将呢。”
　　“是啊。”钟强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几个人就在这儿玩牌，中途李妻非要打两圈，可刚上场不长时间，她就不行了，众人手忙脚乱把她送入医院。
　　“都有家了，你们来得也少了。”李妻似怪非怪，“你来得正好，不然我还要找你呢。”

　　“怎么，嫂子？”
　　“你等一下。”李妻站起来，走回卧室。
日期：2009-07-01　19:44:24

　　钟强打量着她的背影，茫然地坐着。女人真是奇怪，都差不多，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就如同那天夜里，自己的老婆抓到现行后，除了最初的惊讶，一言未发，解了手就溜回卧室了。反倒是钟强尴尬无比，躲在卫生间呆了许久。回到卧室后，妻子背对着他，钟强想了想，干脆什么也不说，躺到床上，强迫自己数羊。

　　不一会儿，李妻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钟强的目光被盒子所吸引，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充满了异域风情。
　　“这个给你。”李妻把盒子递给钟强。
　　“什么？”钟强迟疑着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金表。“你这是什么意思，嫂子？”
　　“这是忆农的手表，你拿去吧。”女人淡淡地说。

　　“这我可不能要。”钟强推辞着。
　　“拿着吧，”女人坚决地推回来，“忆农喜欢表，这块表还是结婚时我们买的，他就戴过那一次，平时舍不得戴，一直收着。”
　　“这我就更不能要了。”钟强的眼睛红了。
　　女人摇摇头，再一次推回来，“忆农也没什么亲人了，我知道，在他心里，你一直很重，这表你就拿回去吧。”

　　钟强推脱着，摇摇头。
　　“钟强，你拿着吧，我想忆农在，他也会这么做的。”女人垂下眼睛，“难道你就不想有个忆农的东西，留作纪念吗？”
　　钟强哽咽了，他点点头，把盒子装进口袋，那一刻，他发现女人的眼角闪着泪光。
　　“我和孩子都很好，”女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在惦记我们，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往后不用来了。”

　　“怎么了，嫂子？”钟强诧异万分。
　　“你们一来，我就会想起他。”
　　“嫂子。”钟强只能喊出这两个字。
　　“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女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掩面而泣，“小飞和他，就是一个模子，每次看到小飞，我都会想到他，说起来你都不信，我都恨死小飞了，你看看我这个妈当的。”
　　钟强想起自己在许军怀里的哭诉，他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嫂子，你别这样，别把自己憋坏了，有什么，你就哭出来吧。”
　　闻言女人擦干眼泪，静静地看着钟强，“哭出来？向谁哭，你吗？”
　　钟强默默点头。
　　“你？”女人打量着钟强，摇摇头，“算了，你还是走吧，往后别再来了。”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3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04　16:21:16

　　钟强僵立在沙发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女人站在他旁边，目光低垂，不再言语。
　　“嫂子，”钟强叹了口气，想了想，向门口走，女人在身后跟着他。
　　“嫂子，”钟强想起此行的目的，回转身，看着女人。
　　“嗯？”女人愣了一下，“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嗯，”钟强支吾着，“有些事，关于李哥的，我想问问你。”
　　“那就算了吧，”女人又恢复了冷漠，神情就像在殡仪馆那天一样，“他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这完全出乎钟强的意料，“嫂子，你怎么？”
　　“别说了，”女人打断他，“他的事我真的不想再说了。”
　　“可是——”
　　“可是什么？”女人笑了，笑得很凄美，她回转身指着挂在墙上的照片，“你李哥是个好男人，他就这么走了，我不想再打扰他。你看到那张照片了吗？”
　　钟强抬起头，他又看到了李忆农的眼睛。
　　“那儿就是你李哥的归宿，这个家就是他的归宿。”女人仍旧看着照片，“他再也不会离开这个家了，虽然他孤零零地躺在北山，但有我和小飞陪着他。”女人回过身，盯着钟强，“他永远是小飞的父亲，他永远是我的丈夫。”
　　钟强不敢和女人对视，把目光转开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恐惧这样的时刻，可它毫不留情地就来了。
　　“钟强，你说这样我还求什么呢？好也好，坏也罢，再谈论他的事有什么意义吗？”
　　钟强无言以对，有一刹那他甚至感到后悔，如果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尴尬呢？来之前他曾有过这样的考虑，但被他自己否定了，如果老婆来，他根本无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钟强低下头，寻找自己的鞋，他狠下心来，抬起头看着女人，“嫂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唉，”女人叹气，看着钟强，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你说吧。”
　　“你，”钟强琢磨着用词，“调查过李哥吗？”
　　“调查？”女人笑了，“什么算调查？我为什么要调查他？”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雇别人调查过李哥？”
　　“没有，”女人坚定地摇摇头，“不管忆农和我有什么事，那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怎么会通过别人呢？”
　　钟强心中暗叹，他总算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一边穿鞋一边想，如果有个地缝儿，他宁肯现在就钻进去。
　　女人侧过身，为他开门。
　　“嫂子，我这么问，你不好奇吗？”钟强鼓起勇气。
　　“好奇？我不好奇。”女人摇摇头，“你李哥再也不会离开家了，这就足够了。”
　　钟强还想说什么，女人把小飞喊了出来，“你钟叔叔就要走了，出来送送。”
　　钟强抱了抱小飞，浑浑噩噩下了楼，一直到把车开到大路上，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的心却不断下沉。原本他的负疚只是为李忆农的，现在他知道，那远远不够。如果说对李忆农是负疚，那么面对李妻和小飞，那简直就是负罪。
　　李哥，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钟强在心里默念着，他看着车外昏黄的路灯，在黑夜中一直向远处延伸着，在远方渐渐汇集。
　　越过路灯的尽头，就是那块海滨吧，钟强踩了油门，汽车笔直地向前方冲去。
　　“李哥，等着我。”他向着黑夜怒吼。

　　（中部完）

　　钟强靠在座位里，看着窗外，青翠的绿色不断地眼前晃过，就像一幅连绵不断的风景画。他恍惚地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想了想，他终于记起不久前他和大周刚来过北京，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条从北京出发的高速公路通车已经有几年了，这一段路边植满了杨树，如今也都长得高大挺拔，那青翠就是杨树的叶子，凌晨的一场阵雨使它们更加晶莹。
　　钟强转过头看看身边的小强，他缩在座位里，半闭着眼睛。
　　“怎么，累了？”
　　“没。”小强睁开眼睛，向上直了直身体。
　　“嗯，那就好，”钟强轻轻一笑，身边的这个半大孩子愈发地像个男人了，偶尔还会露出刘队的神情，这神情钟强曾经那么熟悉。
　　这半个多月，小强一直住在许军家，最初的拘谨与冲击过后，他默默地把悲伤压在心底，就像初春的嫩芽，顽强地焕发着生命的活力。他的围棋下得也不错，和休养中的许军算是找到了共同语言，他的年龄和小三又相仿，三个人在一起倒也不乏乐趣。
　　这一切钟强都看在眼里。自从小强到许军家，他更是每天都会过去转一圈。小强的自我压抑，让他怜爱，也让他担心。他时常会想起许军对小强的分析，但愿许军是对的，但愿他能从阴霾里尽快走出来。
　　几天前，小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他如愿考入了自己选择的学校，这让表面平静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吃晚饭时，许军突然对钟强说，“你带小强去看比赛吧。”
　　钟强一愣，他记起了许军和他的那个约定。他抬头看着许军，许军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向小强。
　　“小强，想不想去看比赛？”
　　“比赛？什么比赛？”
　　“奥运男篮。”
　　“是吗？哪一场啊？”
　　“中国对德国。”
　　“哇，”小强扬起手，“诺维茨基和卡曼，当然想啊，有票吗？”
　　“你别看我，去问你钟叔。”许军笑了。

　　“嗯？”
　　钟强看看许军，又看看小强，也笑了，“行，我带你去。”
　　“好啊，可以在五棵松看姚明和诺维茨基的激情碰撞了。”小强难掩兴奋。
　　“你还知道五棵松啊？”许军哂笑。
　　“那是。”小强得意满满，脸上浮出一丝坏笑，“许哥，问你个问题呗。”
　　“说。”
　　“我管钟叔叫叔，管你叫哥，那你管钟叔叫什么啊？”
　　“去，你这个小屁孩儿，”许军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小强是绕着弯在收拾他，“没大没小的，咱们各论各叫，不信你问你钟叔。”
　　钟强想起这一幕，偷偷地笑了。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4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09　14:00:39

　　尽管过了一夜，但谈起头天晚上的比赛，两人仍兴致盎然。这也难怪，那场比赛的确是太惊心动魄了。两人都是铁杆球迷，不仅熟悉比赛规则，而且对比赛双方的情况早就门儿清，在现场他们就不时议论，现在闲着无事，更是他们回顾的好时机。
　　与小强不同，钟强更多地喜欢中国队，尤其是姚明与孙悦。小强是NBA的绝对拥趸，在他眼里，球星没有国籍，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诺维茨基，两人争来争去，一时倒也谁也说服不了谁。说到最后，两人口干舌燥，相视而笑。
　　“眯一会儿吧，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小强点点头，闭上眼睛。
　　钟强却没心思睡觉。这一段和小强相处，让他愈发地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曾暗自发誓，要在小强上大学前将凶手抓住，让小强安心地走，如今他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底。
　　钟强原以为，因为队里的介入，案情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可他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队里进行了大量的摸排，但是刘队的案子没有任何进展。尤其是关于十年前的事件，更是扑朔迷离，所有人，包括刘局，都表示毫不知情。
　　当然，十年前的事件只是在暗中被作为侦查重点，暂时还无法完全公开，钟强实在不想把李忆农牵扯进来。陈队曾利用汇报工作的间隙，问及刘局，据陈队回忆，刘局认真地想了半天，仍是一脸茫然。
　　“他说他不记得派刘队他们去做什么了。”陈队说。
　　“那样太不合情理，”钟强皱着眉头，“我问过大周，大周记得很清楚，刘队和李忆农有一周都不在队里，而那时正是法院开庭的关键时期，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任务，他们怎么会同时消失？如果确实有任务，刘局不可能不知情。”
　　“但刘局就是说他不知道啊，”陈队看着钟强，“会不会是更高层直接派的任务？”

　　钟强沉思半天，缓缓摇头，“那也不对，就算刘局对任务不知情，那两个人一周不上班，也总得请假吧，他们总该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或许他们真是因为自己的事请假呢。”
　　“陈队，你和刘队在一起共事二十年了，比我还要了解刘队，你觉得那是刘队的风格吗？”
　　陈队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说的有一些道理，刘队是个工作狂，那年那个杀人案是个挺大的案子，开庭时他不应该缺席的。”
　　“就是啊，不仅他不在，还把李忆农拉走了，如果他们不是去做什么事，这解释得通吗？”
　　“嗯。”
　　“还有件事很蹊跷，所有人对他们那一周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就连后来大周问起，也被他们搪塞过去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队看着钟强，没说话。
　　“这反过来可以说明，刘队和李忆农对他们做过的事守口如瓶，你想想啊，他们对搭档都隐瞒了。”
　　“那他们做过的事应该是个秘密，至少他们自己这样认为。”

　　“嗯，刘队和李忆农都不在了，最有可能知情的刘局又说他自己不知道，这岂不成了一个谜？”
　　“迷？”
　　“这难道还不是迷吗？”
　　“没有迷，所有的迷都是可以解开的，不是吗？”
　　钟强回想着陈队的话，没错，所有的迷都是可以解开的，问题是如何去解？
日期：2009-07-09　23:31:36

　　周一刚上班不久，钟强就被陈队叫到办公室。
　　“找我有事？”他问陈队。
　　“不是我找你，是刘局。”

　　“刘局？”钟强一脑门子雾水，“他找我干什么？”钟强一向和领导走得不是很近。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在会议室等你呢。”
　　“会议室？”钟强刚想走，又转回身，“除了我，他还会找谁啊？”
　　“我也不知道。”陈队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刘局正坐在椅子上抽烟，见到钟强，忙打招呼，“钟强，你来了，来，过来坐。”
　　隔着两把椅子，钟强坐在刘局的侧对面，他不知该怎么开口，眨着眼微笑着看着刘局。
　　“傻笑什么啊？”刘局扔过来一支烟，钟强接住，点着了。
　　“我是没被领导召见过，紧张啊。”钟强吸了口烟，定下神来。
　　“看你说的，哪儿有领导啊？”刘局笑了，“我也是从这儿出去的，原来就你这样子啊。”
　　“刘局，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聊聊。”
　　“哦。”
　　两人默默抽烟，似乎刘局也在琢磨该谈些什么。
　　“钟强，工作有七八年了吧？”
　　“满七年了。”
　　“嗯，你来时我已经去局里了，不然咱们会更熟悉。”
　　“是啊。”
　　“这一段累坏了吧？”

　　“还行。”
　　“哎，干我们这一行，就得没黑个没白天，时间长了，身体也都完了。”
　　“谁说不是啊？”钟强痞痞地一笑，“那就靠领导关心我们了。”
　　“你啊，”刘局也笑了，“家里人都还好吗？”
　　“还行吧。”
　　“你这么忙，家属区有没有什么反应啊？”
　　“我老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她崇拜警察。”钟强晃晃头，一脸自嘲。
　　“是吗？这么说她没什么怨言？”
　　“嗯，他就是你们这些领导最希望的那种警嫂。”

　　“你小子命挺好啊，比我幸福多了。”
　　“不会吧？”说出这三个字，钟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嗨，你嫂子那个人，”刘局停顿一下，“厉害，得理不饶人。”
　　钟强笑笑。
　　“哎，也难怪，我们这一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够他们受的。年轻时我也不理解，哎，这么多年过来，也真难为她们了。”

　　“就是。”
　　“孩子怎么样？几岁了？”
　　“就那样吧，四岁了。”
　　“是个秃小子？”
　　“嗯。”钟强点点头。
　　“不错，好好培养。”
　　绕了一堆，钟强有点云山雾罩的感觉，他不知道刘局的用意，但他打定主意，如果刘局不说，他不会主动问。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5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14　01:22:29

　　刘局续了支烟，点着后才想起钟强在一边坐着，也扔给他一支。
　　“最近队里怎么样啊？”
　　“队里？”钟强刚要点烟，听到刘局的话，他取出嘴里的烟，“队里挺好的啊。”
　　“是吗？”刘局像是漫不经心地眨眨眼，这举动却让钟强心里一紧。
　　“嗯，还行吧。”
　　刘局看看钟强，吐了口烟，“哎，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事情不断啊。前两天我收到条短信，说是五个福娃代表了五场灾难。”
　　“有这个说法？”钟强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听着有点悬，但细想想，还真像那么回事。”
　　“怎么说？”
　　“我想想啊，”刘局拍拍脑门，“好像是说鲤鱼代表湖南雪灾，圣火代表圣火传递受阻，风筝代表潍坊的火车事故，藏羚羊代表藏独，熊猫代表四川地震。”

　　“太有才了，”钟强不由得笑出声，“什么人编的？”
　　“嗨，这咱们也就是一听一过，可别出去乱传啊，奥运还没结束呢，上边的弦绷得紧着呢。”
　　“我知道。”钟强收敛起笑容。
　　“你看，国家有这么多事，咱们局里也不太平啊，先是让周亮搅和了好几个月，连部里都惊动了，幸亏把他抓到了；然后李忆农因公牺牲，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刘队这件事，三条人命啊。”
　　钟强黯然，他隐约料到刘局会提这些，但咋一听到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刘队我们共事多年，李忆农也在我的眼皮底下干了几年，我心里啊，哎，不说了。”刘局晃晃头，连着抽了两口烟，把烟头熄灭，“我们一定要早日破案啊。”
　　“我们会努力的，”钟强发现刘局仍在盯着他，又加了一句，“我们都憋着一股劲儿。”
　　“那就好，”刘局点点头，“这案子一天不破，我这心就一天放不下，我们得给我们的战友一个交代，更不能让队里的人心寒啊，我们做刑警的，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做工作啊？我担心会有一些情绪波动啊。”

　　“这倒不至于吧？”钟强轻吸了一口凉气，“队里的人都干劲儿十足呢，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最好，我就是担心。你们能这样，我放心多了。”
　　钟强低下头，没说话。
　　“算了，不提这些了。刘队走了，这么大的一个警队，陈队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局里准备尽快配一个副队长。这些天你在队里听到些什么议论了吗？”
　　“我没听说什么。”钟强轻轻笑了，“刘局，你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平时不和别人扯这些闲话。”

　　“你以为我不在这座楼，就不了解你？你不是‘大学’吗？这几年侦破的案子，大家都看在眼里，谁还不知道你？再说，如果刘队不走，明年他就是队长了，他和我提过好几次，让你做他的副手呢。”
　　这事刘队从未和他说起过，刘队一直都是在默默地关心他，钟强的心抽搐了一下。
　　“你想做副队长吗？”
　　钟强楞了一下，马上回答，“我不是那块料。”
　　“你先别那么肯定，”刘局笑了，“本来嘛，党组的意见是从外面调人过来，但我一直坚持我的意见，从队里选一个人，后来党组就同意了。我和陈队商量过几次，想来想去就你和孙晓东两个人选，我倾向选你。”

　　“我真不是那块料，你们让晓东干吧，”钟强苦笑，“他比我强，我不会管理，能做好业务就行了。”
　　“你呀，你呀，”刘局用手点着他，“你以为我争取这个结果那么容易吗？说服党组那帮人可费了好大的劲。咱们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想将来会出什么事，晓东人不错，但我看比不上你。”
　　“我——”
　　“钟强，我今天可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别着急拒绝，回去好好想一想。”
　　钟强知道自己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
　　“但愿你能给组织一个满意的答复。”刘局叹了口气，“你知道，刘队一直是希望你能上的。还有，今天的谈话，你暂时不要外泄。”
　　“行，我知道了。”在心中，钟强也叹了口气。
日期：2009-07-15　02:24:59

　　经过大修，钟强终于又开上了自己的车。这一段一直在开许军的车，咋一换，还真有些不适应。男人，没有不喜欢车的，好车就是好车，可那不是他的生活，有这辆捷达，钟强就很知足了，毕竟这是他自己买的。
　　队里有很多车，有局里配置的，也有从外单位借用的。自从自己买了车，除了统一行动，钟强从来不碰那些车，局里的车都有标志，出去做事不方便，而对于那些借用的车，不管同事怎么想，钟强多少都会觉得欠些情，他宁肯不用。再说现在在某种程度上，警察就如同过街老鼠，虽然未必人人喊打，但人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过于招摇，况且部里一直在强调各种纪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平白无故地惹那一身骚。

　　钟强就是这样的人，有时他会想，除了缺乏李忆农那样的激情，他也会有些迂腐吧。就如同副队长这个职位，他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可又的确是可有可无。他的同学，有的位置比这个还高，做个副队长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总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和别人谈起来，心里也会多一些底气。但是不做又如何呢？上大学学刑侦，那是出于他的兴趣；毕业后来到警队，那又是他的幸运，如今的毕业生，专业对口的又能有多少呢？工作，从本质上说，无非就是养家糊口的手段罢了，结婚生子后，钟强更加体会到这一点。他是个男人，他要照顾老婆，养育儿子，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呢？

　　这就是他曾经的人生，可是自从那个海滨之夜，一切都改变了。钟强不是不注重兄弟感情的人，他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兄弟永远是不能缺少的，为此老婆还和他闹过别扭，但他从未把兄弟与老婆、孩子等同视之。正是李忆农，让他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一些是他所不能舍弃的。
　　没错，就是李忆农，海滨的真情告白深深地震撼了他，当然，那是有他们七年的共同生活做铺垫。他终于发现，在他心里，李忆农是无法割舍的，就如同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对同志，他并不排斥，如果自己是这样的感情，那另当别论，可最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他确定自己不是同志，那这又是什么感情呢？
　　正是这种困惑，使得他自海滨归来后，刻意地在表面上对李忆农保持冷漠，然而这一切又让他抱憾终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有时他在想，如果李忆农不走，他们的关系会是什么样呢？发展到最后，他会接受李忆农的感情吗？抑或是因为无法接受，甚至不能忍受，在两人之间爆发一场危机呢？
　　但是生活中没有如果，他和李忆农的关系，已经永远定格在那个海滨之夜，定格在李忆农满身鲜血躺在他怀里的那个瞬间。
　　这就是命，他知道，这一辈子，李忆农那灿烂的笑脸都会在他的心中。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为李忆农，也为他，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至于许军，硬生生地挤进了他的生活，可这能怪许军吗？是钟强给了他挤进自己生活的机会。对于一个肯为自己舍弃生命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呢？很多次，钟强感到害怕，唯恐自己再一次陷入和李忆农那样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有时候他也能感受到内心隐藏的渴望，或许他已经把许军看作了李忆农的化身。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钟强想，“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怎么反而越过越糊涂了？”
　　前面的路口是红灯，钟强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这打断了他的思绪。看到窗外熙熙嚷嚷的人流，他不禁又想到光盘事件。这边的调查暂时没有新的进展，他一时无从下手，但在省城，事情还没有做完。找到林兵后，他原本希望给那个“私家侦探”做个拼图画像，还想通过电话卡的销售渠道，调查一下“使者”的线索，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就匆匆地被大周叫回队里了，这些天一直忙于调查，倒也没顾上。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李志军的电话。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6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17　08:40:09

　　“嘿嘿，头儿今天精神抖擞啊。”钟强刚一进办公室的门，大周就来了一句。
　　钟强一笑，随即说，“我哪天不抖擞啊？”
　　大周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钟强，无论多么热的天，他都要喝热茶。“你原来是得瑟，哪儿是抖擞啊？”
　　“没事就拿我开涮，”钟强扫了一眼屋里，发现小王还没到，就问大周，“小王呢？”

　　“嗯，来电话了，说是有事，晚来一会儿。”
　　“哦。”钟强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大周凑过来，晃着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病啊？”
　　“哎，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话真没错。”大周喝了口茶，看着钟强，“听说某人要升官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八字还没一撇呢。”钟强这才明白是有关副队长的事。

　　“队里都传开了，还什么八字没一撇啊？”
　　钟强心中一愣，明明刘局还在嘱咐他保密，怎么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头儿，你可得请客啊。”
　　“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大周笑笑，转身走开了，临走自言自语，“这回有人该不高兴了。”
　　钟强当然知道大周的意思，他原本没有想这么多，大周这一说，却搅得他心神不宁。整个白天，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他的办公室，嬉笑打闹，话题只有一个。这让他很不适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独角剧的演员，整个剧场都是静悄悄的，唯独自己却被聚光灯照得闪亮，接受着观众的审视和品评。更让他郁闷的是，吃过午饭，在走廊上碰到孙晓东，孙晓东尴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走。看着孙晓东的背影，他心中一阵苦笑。

　　下午，他再次取出刘队的手机记录，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静下心来。他连抽了几支烟，强迫自己专注于案情。和李忆农不同，刘队基本上没有收发过什么短信，没有文字性的记录，这无疑地增添了调查的难度，尽管每一条通话记录都被详尽分析，但是可能的线索还是没有被发现。
　　钟强隐隐有一种挫折感，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不仅是能力，也包括运气。他回想起从光盘出现后，一再地阴差阳错，如果自己能更敏锐一些，更专注一些，或许李忆农和刘队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尤其是庆功宴那晚，刘队已经告诉他要和他谈谈，如果他坚持当时就谈，或许刘队回家就没机会喝酒，或许真相已经大白。
　　其实这种挫折感从早晨和李志军通过电话，就一直如影随形。按照李志军的能力，拼图画像和调查电话卡的销售渠道，简直是小儿科，但不巧的是，李志军告诉他，他已经被派往汶川进行支援，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地震后，按照部里的统一部署，各地警方都派人到四川，这事钟强清楚，他们队里也走了几个人。在电话里，李志军告诉钟强，如果需要，他可以找人帮忙，钟强想了想，拒绝了。他们本来就是在打擦边球，李志军不在，很多事不易控制，他不能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

　　哎，该如何继续呢？钟强抽着烟，锁紧了眉头。
日期：2009-07-21　07:21:26

　　钟强到家时，儿子已经洗完澡，正穿着浴衣在沙发上玩，换过拖鞋，钟强走过去，伸出手，“儿子，来，抱抱。”
　　儿子凑过来，用鼻子闻了闻，旋即就躲开了，“别抱我，你臭。”又转过头去，冲着里面喊，“老妈，老爸又喝酒了。”
　　“你这个臭小子。”钟强站在沙发边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老婆从里面走出来，“对，咱不理他，走，跟妈睡觉去。”在走廊拐弯处，她回过头对钟强说，“这么热的天，你也先去洗个澡吧。”
　　“我先凉快凉快，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再洗。”钟强打开电视，调到奥运频道，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奥运已近尾声，金牌之争已然没有悬念，他有些索然无味。电视里正在播放访谈节目，他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喜欢比赛本身。“真遭罪啊。”看着运动员在笨拙的主持人的摆弄下，渐渐语无伦次，他不由得笑了。
　　不一会儿，老婆从儿子房间走出，直奔沙发，钟强将一条腿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条腿向里收了收，给老婆腾出一块地方，老婆紧挨着他坐下。
　　“儿子睡了？”
　　“睡了。”女人吸吸鼻子，问钟强，“又喝酒了？”
　　“就喝了一瓶啤酒。”
　　“你天天开车，还是少喝点吧，”老婆的眼睛也盯着屏幕，“我今天晚上回来，就碰到一起车祸。”
　　“嗯？”钟强的目光仍守着电视。

　　“一个警察骑摩托，撞到公车上了，真惨啊。”
　　“警察？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路口，警察的摩托直接撞到公车，人又弹起来，撞到挡风玻璃，把玻璃都撞裂了。”
　　“人怎么样？认识吗？”
　　“不认识。”老婆摇摇头，“挺年轻的，像是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疼得直叫，那声音才渗人呢。我听边上的人说，他的腿算是废了。”

　　“怎么会这样？”钟强皱起眉头。
　　“话说回来，也怪那个警察，在路口转弯也不往前看，还一下冲到逆行线上，开那么快，估计肯定是喝酒了。”老婆转过头，打量着钟强，“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心立马就揪起来了。”
　　“别瞎说。”钟强打断女人。
　　“真的，能不喝就别喝了，你天天回来的这么晚，你知道人家多惦记你。”
　　钟强心里一热，想说什么，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小区这帮孩子组织了个足球队，儿子也参加了。”
　　“是吗？”钟强笑笑，“他会踢吗？”
　　“都不会，但大家都玩得很高兴。有个教练教他们。”

　　“还有教练？”
　　“就是六号楼方方的爸爸。”
　　“哦。”
　　“人家对孩子可有耐心了，哪象你，从来不带儿子玩。”

　　“我怎么不带儿子玩了？”
　　“得得得，我不和你犟，不过说正经的，儿子大了，需要父亲了，不能一天到晚都是我带着他啊，好多性格培养方面得靠父亲啊。”
　　“我知道。”钟强起身点了一根烟，“局里找我谈话了，想让我当副队长。”
　　“好事啊，你怎么想？”
　　“嗨，当不当吧，队里那么多矛盾，想想都烦，再说了，如果当上队长就更忙了，哪儿还有时间管孩子？”
　　“你没当队长也没管过我们啊。”
　　“你——”钟强一时语塞。
　　“别你你的了，去洗澡吧。”

　　“我等一会儿再洗。”
　　“别等了，”女人的手摸上了他的大腿，“我今天买了一桶韩国的浴泥，给你试试。”
　　“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又不会用。”
　　“我给你洗。”
　　“你给我洗？”钟强抬起头，看着女人，女人羞涩地转过脸去。
　　“行啊，咱混的也有人给洗澡了。”钟强掐灭烟，拉住女人的手。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7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21　17:54:52

　　忙碌了一天，钟强略感疲惫，他将车开出警队大门，望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皱了下眉。他习惯地将车向右转，那是到许军家的方向。车刚转过弯，他猛然想起妻子头一天晚上说过的让他多陪陪孩子的话，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踩了脚油门，汽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刚一进屋，钟强就闻到一阵香气，他抬头一看，好家伙，餐桌上的菜摆得满满的。
　　“就等你了，快点洗手，咱们开饭。”许军坐在沙发上冲钟强喊。
　　“今天什么日子啊，弄得这么丰盛？”钟强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原计划只是过来看看，然后回家吃饭。
　　“你猜。”许军边说边拄着拐杖来到餐桌旁。
　　“猜？我猜不出。”钟强皱皱眉，转过头问小强，“到底怎么回事？”

　　“哦，”小强眨眨眼，“有个残废恢复自由了。”
　　“哦？什么意思？”钟强打量着许军。
　　“猪怎么死的？”许军在餐椅上坐下，“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我拆石膏了。”
　　“是吗？什么时候去的医院啊？”
　　“下午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开车带你去啊。”

　　“你那个大忙人，咱可不敢劳驾。洗手去，今天得好好喝喝，他妈地，这破石膏没把我箍死。”
　　钟强到卫生间洗手，他知道，无论如何，这顿酒他是躲不掉了。
　　酒足饭饱，小强和三儿回到房间里杀五子，钟强扶着许军躺到沙发上。
　　“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还得养一段。哎，但愿别成个瘸子，我还没媳妇呢。”
　　“没事，真成了瘸子，咱就找个瞎子。”钟强一笑，“对了，瞎子背瘸子的故事听过吗？”
　　“瞎子背瘸子？没听过，说来听听。”
　　“这可就话长了，”钟强点着一根烟，又帮许军点上，“话说解放战争，孟良崮战役，我军将士与国军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啊。”
　　“快说，别卖关子。”
　　“哎，伤病员太多了，医疗队和担架队照顾不过来，就安排一些轻伤员自己撤到后方。”
　　“嗯，接着说。”
　　“有一个战士被炸伤一条腿，走路不方便；另一个战士眼睛被炸瞎了，看不见东西。领导就安排他们一起走。”
　　“哦，瞎子背瘸子是这回事啊，这也没什么啊？”
　　钟强白了许军一眼，继续讲，“两人歪歪斜斜走了五里地，瞎子把瘸子放下来，问瘸子，刚才你是不是看见谁家的俊妮儿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瘸子很奇怪，问瞎子。”
　　“就是啊，他怎么知道呢？”许军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想啊，刚才你不是还在说猪是怎么死的吗？”
　　“看你得意的，你个流氓。这个破故事十几年前我就听过了，还当个宝似的。哼，我就是想看你怎么表演呢。”
　　“你——”钟强被气得哭笑不得。
日期：2009-07-22　11:57:34

　　“你什么你，”许军笑了，“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钟强还是第一次听许军这么讲话，“你说。”
　　“再过几天小强就要开学了，咱们带他出去玩一趟吧。”
　　“行啊，去哪儿？”
　　“咱们去海滨玩上一天吧，那儿的游乐场不错。”
　　“我听说也不错，咱们这个周末就去。你的腿行吗？”
　　“我看你们玩儿呗。把三儿也带上，这一个多月他累得够呛。”
　　“嗯。”
　　“还有，”许军迟疑着，“我想给小强拿上点钱，你看行吗？”
　　钟强看着许军，想了一下，说，“钱就算了吧，我问过小强，家里还有存款，再说前几天局里还组织了捐款，他应该不缺钱。这一段有你们陪着他，比什么都强啊。”
　　“那好吧。”许军用手指了指烟盒，钟强抽出一支，递给他。
　　“饭店这阵儿怎么样？”钟强也给自己点了一支。
　　“淡季，凑合吧。”许军打量着钟强，“看起来情绪不高啊，怎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嗨，还不是刘队的案子。”
　　“能说说吗？”
　　“查来查去，什么也查不到。”
　　“是吗？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这一切都和十年前的某个事件有关，那件事有什么眉目了吗？”
　　“哎，”钟强叹口气，“我就是为这件事烦心。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那件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哪儿都调查不出来。”
　　“不应该啊，事情只要发生了，就肯定会留下线索，没有理由找不到啊。”
　　“是这个理儿，但就是找不到。队里没人知道，刘局也问过了。”

　　“你问过刘局了？他怎么说？”
　　“不是我问的，是陈队问的。他说他不记得十年前派刘队他们做过什么事。”
　　“等等。”许军打断钟强，边抽烟边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他说，“咱们先假设，当年他们做的事的确很隐秘，队里的人不知道，好，咱们专门看看陈队问刘局这件事，我琢磨着应该有这几种可能性。
　　第一，陈队压根就没问刘局；

　　第二，陈队问过刘局，刘局也给出了答案，但陈队向你转述的不是刘局的答案；
　　第三，陈队问过刘局，刘局的确说他不知道什么。”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钟强挠挠头，“不过我看陈队不应该骗我啊。”
　　“哎，你不是怀疑‘使者’就在警队内部吗？那么一个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钟强看着许军，缓缓点头，“你说得对。”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8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23　01:45:44

　　钟强续了根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我没想这么多，确实是个失误。”他停下来看着许军，“按照你刚说的，前两点就是陈队在撒谎，那就证明他有问题。但我分析这种可能性不大。其实到刘局那儿寻求答案，如果公事公办，并不是件什么难事，刘局总归会给一个说法，如果陈队执意撒谎，很容易露馅，换个说法，即便陈队真的有问题，他也不敢这么做，他不会蠢到肯如此轻易暴露自己，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万一陈队和刘局串通了呢？”
　　“你是说——”钟强倒吸了口凉气，“当然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假如事实真是如此，我们的处境就太艰难了。”
　　“什么可能性都有啊，难道不是吗？”
　　“嗯，道理是这样。”钟强继续踱步，“在目前的情形下，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可能。好，我们先忘记这点，还是把陈队和刘局分开看。你说的第三点，如果陈队描述的是真实的，我们先把陈队的嫌疑放在一边，只看刘局，那么就有两种情况。第一，刘局在故意撒谎，那么刘局就有问题。第二，刘局的确不知情，也就是说，刘局并不知道十年前的事件，当年刘队和李哥是被更高层直接调动的。但我想来想去，这实在有些说不通。不管怎么说，刘局当时是警队的一把手，即便是上边直接调他的手下去做事，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何况那时正值海滨杀人案开庭，两个主办人同时在队里失踪一周，归队后也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事先没有队长的同意或默许，你相信吗？”

　　“嗯，你接着说。”许军点点头。
　　“从现有的线索看，当年刘队和李哥做的是一件很隐秘的事，而且应该是领导委派的，委派的领导要么是刘局，要么是刘局的上级。领导所挑选的人，一般都是自己的心腹。从刘队和刘局的关系看，刘队可以算是刘局的心腹，但刘队未必就是更高领导的心腹。如果这些分析是正确的，那极有可能的情形是，十年前的事件，刘局不仅知情，而且会参与其中，更可能的是他本身就是行动的组织者。我说这些，你听得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
　　“我认为和陈队相比，刘局的嫌疑更大。从这点反过来推断，倒是陈队有可能并不知情。”
　　“好，我们沿着你的思路往下走，假设刘局知情，下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只有一种可能，”钟强苦笑，“他想继续隐藏真相。”

　　“隐藏真相？”许军叨咕着，“等等，我想想。我记得你说过，李哥和刘队相继被害，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十年前事件的受害者前来复仇，第二是警队内部的其他人利用当年的事件清除异己，第三是当年的主谋杀人灭口。”
　　“我现在还是这么想。”钟强摇摇头，“而且这想法越来越坚定。”
　　“那么突破口就很好找了。”
　　“嗯？你是指刘局？”

　　“是。”许军简短地回答。
　　。
日期：2009-07-24　02:27:09

　　“哎，我早就知道那儿应该是个突破口，但想了几天，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突破。”
　　“如果事情真和刘局有关，他要想隐藏真相，你还真不好查。”

　　“其实那倒未必，”钟强停下来，“我总觉得就差一层窗户纸，你来帮我分析分析，看我说的对不对。”
　　“行，你说吧。”许军坐起来，“渴不渴？要不要再喝点啤酒？”
　　“不喝，你听着，别打断我。”
　　“嗯。”
　　“我说过那三种可能，我们先说第一种，复仇。从已经发生的事情看，那个所谓的‘使者’，不仅要置李哥和刘队于死地，而且很享受折磨他们的乐趣，很显然，他不想让他们不明不白地死去，和李哥的短信联系，还有给刘队的光盘，恰恰都反证了这一点。从这个角度说，他的目的达到了。李哥最后的日子，备受折磨，生活在自责与恐惧之中，并且在得知这一切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后，似乎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抵抗，天知道那些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再看刘队，或许对李哥的处境有所了解，但起初他可能并没和自己联系起来。李哥知道真相后，应该告诉了刘队，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所要面临的危险，但一方面当时正在全力抓捕变态杀手，无暇他顾，另一方面，他可能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毕竟他们十年前做过的事情可能见不得光，他的回旋余地并不大。谁也没想到，在抓捕周亮时，李哥选择了自杀，这肯定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一点，刘队应该很快就想明白了，但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挑明。如何既能保全李哥，又能保护自己，这一定会让他心力交瘁。他收到的那张光盘，记录了李哥的死亡，现在看极有可能是‘使者’向刘队发出的复仇信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刘队可能想把这一切和我和盘托出，但可惜的是，当晚他就突然被害了。

　　“我重点想说的是‘使者’的作案手法，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们的分析没有错误，刘局也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那么极有可能他就是下一个复仇对象，他的处境很危险。按照‘使者’的手法，他应该也了解自己的处境。退一万步讲，即使到目前为止，‘使者’并没和刘局联系，但我们在侦破刘队及其家人的案件过程中，曾迂回地向他询问过十年前的事，这不能不引起他的警觉，他极有可能也意识到真相所在。

　　“这个时候刘局会怎么办呢？我想一方面，他要隐藏十年前的真相，另一方面，他会全力缉捕‘使者’，以除后患。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单凭他一己之力，肯定无法完成。他能依靠谁呢？主力肯定是我们。当然，他会刻意地剥离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不管编造什么样的假象和借口。
　　“对于我来讲，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钟强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许军沉思片刻，对钟强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刘局现在应该很矛盾，他绝对需要同盟军。如果能在不碰触十年前事件的前提下，抓到‘使者’，对于他来讲，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问题是，他从何处入手？难道他有比李哥和刘队更高的手段？我看未必。所以他绕不开十年前，我觉得他的心态可能和当初刘队的有些类似，在真相暴露和面临危险间进行权衡。”
　　“所以我说我这个角度切入，可能还有希望。”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隐藏真相的心理占了上风，你这样做岂不是很危险？”
　　“是很危险，”钟强叹口气，“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刘队的案子已经僵了这么多天了。”

　　“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赌一把。”钟强轻轻闭上眼睛，“没准儿刘局会配合的，如果我让他相信我们不会暴露真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