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盘事件

Aily

《光盘事件[BL]》 第89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24　17:12:29

　　“但愿吧，”许军吐了口烟，“强哥，我现在越来越担心了。”
　　钟强猛地吸口烟，又吐了出去，“不说这个，我们现在看第二个可能：清除异己。我实在不愿想这种可能性，但又不能不想。没错，警队看起来表面风平浪静，其实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然而能发展到这样极端的程度，我轻易还是不敢相信。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战友啊，能有多大的利益冲突啊？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会痛。许军，我听你提过你们的生死兄弟，那种关系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难说，”许军淡淡地，“这个世道，诱惑太多了，人变得也太快了。”
　　“哎。”钟强拍了下大腿，“算了，不提这些，我们接着说。如果真的是清除异己，我们首先要搞明白两点：是谁要清除异己？哪些人能算做异己？
　　我们先看李哥，他原来的职位是区刑警队的副队长，如果不出意外，过两年就会转正，和他争队长的人没有几个，换句话说，他死亡的受益者屈指可数。刘队呢，陈队退休后他接任，早就是板上钉钉，整个警队，没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但是一旦他去世，很多人就会有机会。就我们队里来讲，我算一个，孙晓东算一个，其它区队的队长，也都在这个范围里。所以，这可以是一个动机。也就是说，如果有清除异己的因素，针对刘队的层面大一些。至于先从李哥那儿开刀，也解释得通。李哥是刘队的心腹，众人皆知，这样做可以一石二鸟，不仅可以消除威胁，而且也可以利用十年前的事件作为伪装，为侦破增加难度。

　　如果事情只是到此为止，还不算过于失控。我担心的是，李哥和刘队只是替罪羊，他们根本就不是要被清除的目标。”
　　“你是说？”
　　钟强没等许军说下去，点点头，“这种情况，你说刘局是不是应该好接近一些。”
　　“嗯，有可能。”

　　“关键是在这种情况下，侦破的范围可以划得很小。这样看，前两种情形，我应该都有机会接近刘局。我最恐惧的，是第三种情形。”
　　“杀人灭口？”
　　“是啊。如果李哥和刘队是被灭口，那么刘局具有最大的嫌疑。这样的话，我不可能从刘局嘴里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当然，如果刘局上面还有人，他本身或许也是灭口的对象，那就另当别论。”
　　“难道除了刘局，就不能找别的线索吗？”
　　“能，但是更艰难。”钟强抬起头，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复仇，但是许军，你想过没有，无论是清除异己，还是杀人灭口，都可以伪装成复仇。”
　　“哎，越来越复杂啊。”
　　“再复杂也得查啊。”

　　“怎么查？”
　　钟强长吐一口气，“敲山震虎。”
　　许军半晌没吱声，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指指冰箱，对钟强说，“我想喝酒，你去拿两听吧。”
　　“还喝啊？”

　　“嗯。”
　　钟强取回啤酒，递给许军，许军打开，一口气喝个精光。
　　“强哥，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
　　“嗯？”钟强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差点呛到自己，“你想起什么了这么说？”
　　“哎，我说你什么好呢？”许军用手把啤酒罐捏得扁扁的，注视着钟强，“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钟强低头无语。

　　“你想过没有，除了刘局他们，如果‘使者’知道你这样穷追不舍，他能放过你吗？”
　　“哎，”钟强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你以为我真的想不到吗？”
　　。
日期：2009-07-25　03:41:14

　　接下来的两天，钟强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不停地被人找去谈话：陈队、刘局、政治部主任、一把局长。周五下午，他被正式任命为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
　　周六，凌晨三点半，钟强按响了许军家的门铃。随着一阵“哒哒”的拖鞋声，三儿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门。
　　“发什么楞啊，快去叫他们起床。”钟强边说边走进房内。
　　“不用叫了，你那么大嗓门，谁还能睡得着啊？”许军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那就省了，快点起来吧。”钟强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了一支，说话间，小强也从卧室探出头来。“洗脸、刷牙、穿衣服，咱们马上就出发了。”小强答应了一声，进了卫生间。
　　“那么着急干什么？”许军从沙发上坐起，也点着了一支烟。

　　“干什么？你们不是要看日出吗？天文台预报，今天的日出时间是四点五十四分。”
　　“那也不用这么凶啊，看你那架势，我以为地震了呢。”许军伸了个懒腰，目光忽然停在钟强身上，“转过身去。”
　　“你说什么？”
　　“转过身去。”
　　钟强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把身体转了半圈。
　　“哈哈哈，”许军笑个不停。
　　“你有病啊？”钟强调转身来看着许军，不明所以。
　　“强哥，你很时尚嘛，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一身打扮呢。”
　　钟强这才明白许军为什么笑，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穿戴：白色的T恤，米色的沙滩裤，黑色的沙滩鞋。

　　“这有什么啊？”钟强有点不好意思，但嘴里还是很强硬。
　　“不是，我是没见你这么休闲过，”许军用手指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还有，你后背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车？哦。”钟强想起T恤的后面印着一辆红色的汽车，又大又醒目，“我老婆给买的，我们三口儿一人一件，图案都一样。”
　　“图案都一样？”许军笑笑，“嫂子还知道买亲子装，挺有情调嘛。”
　　“嗯，是亲子装。”刚说完这几个字，钟强的脸就僵住了，他记起了李忆农。李忆农家客厅的照片上，一家三口儿在海滨，穿的就是亲子装，他仿佛又看到了李忆农那灿烂的笑脸。
　　许军注意到钟强的异样，忙问，“强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钟强心中暗叹，他本不想说，但一抬头，碰到许军关切的目光，他也就不想瞒他了，“我想到李哥了。”

　　“哦。”许军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过了片刻，他冲卫生间大喊，“你们俩还有完没完，快点！我要撒尿，憋不住了。”
　　钟强静静地看着许军，吐出了一口烟。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0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26　19:58:42

　　钟强在黑夜里熟练地驾驶着汽车，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四个人里，数三儿最兴奋，他从未见过大海，抑制不住内心的新奇，和小强在后座上说个不停。汽车穿过城市，转到滨海公路上，天已经渐渐地发亮了。钟强摇下车窗，潮湿的海风涌入车内，粘在皮肤上感觉黏黏的。
　　“看今天这个雾，悬。”钟强自言自语。
　　“什么悬？”身旁的许军问。
　　“日出呗，估计看不到了。”

　　“不会吧？”三儿从后面探过头来，“怎么这么倒霉，你看这大半夜折腾的，还看不到。”
　　“正常啊，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啊，”钟强从后视镜里看到三儿略显失望的脸，忙安慰他，“不过你和我在一起呢，应该能看到。”
　　“为什么啊？”三儿急切地问。
　　“我命好啊。”钟强嘿嘿一笑。
　　“你就吹吧。”许军回过头看了三儿一眼，“别听他的。”
　　“真的，不骗你们，”钟强看着前方，信誓旦旦，“我这个人就是命好，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泰山，连着好几天都见不到日出，就我们去那天看到了，回到旅店，老板娘就说我命好呢。”
　　“这话你也信？”许军不以为然，“不过话说回来，我在泰山就没看到日出。”
　　“你看，不是我瞎说吧。”钟强得意地点着头。

　　“这样还差不多。”三儿坐回到座位上，“你说是吧，小强？”
　　小强没理会三儿的问话，看着车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他问许军，“许哥，你的腿就是在这儿附近伤的吧？”
　　许军打量着前边的公路，又看看钟强，说，“差不多吧，应该就在这一带。”
　　“现在想想都吓人，你开车也太不小心了，你看看钟叔，车开得多稳。”
　　钟强皱皱眉头，刚想张嘴，却被许军把话接了过去，“我要是和他一样，你不得也管我叫叔了？”

　　小强想了想，笑了，“那倒也是。对了，许哥，那时你腿疼不疼？”
　　“我都忘了，再说哪儿顾得上？”
　　钟强心中一紧，从车祸到现在，他从未想到过许军的腿是否会疼。他记得老婆告诉过他的那个出车祸的小警察，就是因为腿受了伤，在马路上疼得死去活来。那个雨夜，他昏迷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后来他知道，许军却拖着伤腿，做了不少事。他那时应该会很疼吧？可他从来就没说过，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意识到。钟强突然自责起来，他用余光偷偷瞄了瞄许军，却发现许军正在看着他。
　　“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许军轻轻一笑。

　　公路拐了一个弯，越来越靠近海滨。前面的广告牌后，一条土路蜿蜒着在防护林中穿行。钟强和许军都清楚，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李忆农成长的地方。许军低下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钟强侧过头，看看那条通往海滨的土路，按了下喇叭。清脆的喇叭声在黎明的静寂中传得很远，钟强一踩油门，汽车加速向前方驶去。
日期：2009-07-27　00:44:08

　　远远地就听见了海潮的声音，钟强小心翼翼地越过颠簸，把车停在沙滩上。天微微亮了，沙滩上聚集着三三两两看日出的人们。
　　“啊，大海。”车还没停稳，三儿就一个箭步蹿了下去，在他的感染下，小强也跳下车，两个人一路向海里奔去。
　　“瞧着两个孩子。”

　　钟强望着他们的背影，半晌没吱声。他拿出烟，递给许军，“哎，本来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
　　许军取出火机，点着烟，“算了，强哥，别提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出来不就是要高兴吗？”
　　“好，不提那些。”钟强吐出一口烟，侧过头打量着许军，“腿行吗？我扶你出去走走？”
　　“等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咱们在车里坐一会儿。”
　　“也好，那咱们把座椅往后梛挪。”
　　两人挪了座椅，半躺下来。
　　“其实我也很长时间没来海边了。”
　　“原来常来吗？”
　　“是啊，我刚记事时，我爸就带我来海边捉螃蟹了。”
　　“是吗？”许军笑了。
　　“嗯，那时的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但海边的情景特别清晰。后来上中学，我第一次和我爸喝白酒，吃的就是螃蟹。当时我问他，是否还记得我童年时的那一幕，他说，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忘记呢？”
　　“哎，这当父亲的，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钟强闭上眼，“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强哥，我——”这大大出乎许军的预料，他有些语无伦次。
　　“没事，我早就过那个劲儿了。”钟强打断他，“老话说得有道理啊，‘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爸的脾气是出奇地倔，我呢，也随根儿，表面上随和，其实也固执得要命。长大后，我们俩很多时候意见不一致，经常吵来吵去，我妈没少跟着我们爷俩操心。后来他做了手术，行动不方便，有一次我给他洗澡，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给我洗澡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理解父亲，明白父子应该怎样相处。”

　　手中的烟即将燃尽，钟强抽了两口，绷起手指，将烟头轻轻弹了出去。“我是个离不开大海的人，也不知为什么，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大海是我的寄托。在北京上学时，有一次我遇到点事儿，心情特别烦躁，当时就一个想法，我要看海。我一个人跑到塘沽，在海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就没事了。我就像大海的孩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嗯？”
　　“你不知道？这是海子的诗。”
　　“哦。”许军轻轻点头，“听说过他，没读过他的诗。”
　　“我一见他的名字就喜欢了，海子，大海的孩子，和我一样。他的诗写得也确实不错。”钟强想了想，背诵起来：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钟强轻轻吟诵着，恍惚中，他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一直到把整首诗朗诵完，他才记起在那个海滨之夜，李忆农也是坐在车里，为他朗诵了普希金的那首诗。如同那晚一样，他的手也靠在脑后，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一阵羞涩袭来，他连忙放下手，可又觉得放在哪儿都不合适。
　　许军转过脸，看着钟强，晨风中的他，就像一尊雕像，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许军的记忆中。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1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28　13:23:34

　　“你们也不下海，窝在车里干什么啊？”小强在海边玩了一圈，兴冲冲地跑回来。
　　“海水凉不凉？”钟强问。
　　“还行。”
　　“那你们好好玩，我们聊会儿，一会儿再下去。”

　　小强摆摆手跑远了，钟强指着他的背影，对许军说，“还是个孩子啊。”
　　“不会永远是孩子的。”许军也看着小强的方向，淡淡地说。
　　钟强回过头，盯着许军，许军却把视线挪开了，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烟，又从烟盒里抽出两支。钟强接过烟，为两人点着了。
　　“许军，你别怪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哦？你说。”许军有点诧异。
　　“我记得有一次李哥咱们喝酒，大家在讲上大学时的故事，你也说了，可后来你告诉我，当年你并没有考大学啊？”
　　“哎，真是个刑警啊，这叫什么，‘过耳不忘’？”许军嘿嘿一笑，“其实很简单，当年我是没有考大学，后来从部队出来，老大给我在西安找了所学校，不过我觉得没劲，就上了一个学期，然后就回矿上了。”
　　“这样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也没什么，想到了，就问问你。”
　　“你早就注意到了，是不是？”
　　钟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当时你怎么不问呢？那时没兴趣？”
　　钟强没理他，看着窗外，反问他，“喜欢大海吗？”

　　“喜欢啊。”许军也看着前面的大海，“不过我不象你，是在海边长大的，我直到来这儿，才看到海。”
　　“是吗？”
　　“嗯，我刚来时，还是冬天，我包了个车，在海边转了三天。”
　　“至于吗？”钟强哑然失笑。
　　“没看过海嘛，不过说实话，看完真的很失望。”
　　“失望？为什么？”

　　“在我的想象中，大海应该是蔚蓝蔚蓝的，可你看看，”许军抬起下巴，向前指了指，“灰蒙蒙的一片，哪儿有什么蓝色？”
　　“哎，我就没见过蓝色的海。”钟强用手擦着脸，“你呀，就是被那些文人忽悠了。”
日期：2009-07-28　19:20:57

　　那天，他们终究没有看到日出。雾很大，云层也很厚，太阳躲在里边，死活也不肯露脸。临近沙滩的海面上，零星地漂浮着几艘渔船，再往远处，就是汪洋一片。这是黑色的海，钟强想，他站在海边，将目光转向左方，一个黑色的轮廓在远方的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李哥的岛。他闭上眼睛，将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

　　虽说有些遗憾，但小强和三儿玩得很开心，一直到钟强第三次喊他们，他们才浑身湿漉漉地钻进汽车。钟强吸完最后一口烟，发动了汽车。
　　“钟叔，我们去哪儿？”
　　“睡觉。”钟强一边倒着车一边回答。
　　“睡觉？睡什么觉啊？这才玩多大一会儿？”三儿小声嘀咕着。

　　“就是啊，为什么要睡觉啊？”小强问，见钟强只是开车，不理他，就看向许军，忽然像是恍然大悟，问，“许哥，是不是你的腿不舒服？”
　　“我的腿没事，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小强一头雾水，但看钟强虎着脸，也就没再问。不一会儿，汽车拐上海滨公路，小强发现并不是回市里的方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汽车沿着海滨公路行驶着，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钟强减速，左前方，一个巨大的城堡状建筑映入他们的视野。
　　“哇，游乐场。”三儿兴奋地指给小强看。
　　钟强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他把车停在游乐场门口，下车买了票，又开车驶入大门。经过曲曲折折的道路，大海又出现在他们眼前。钟强把车一直开到海边，在一排木屋式的建筑前停下。
　　“都下车吧。”钟强率先下车，看着手里的钥匙牌，对着木屋的号码。“就是这间，过来吧，”钟强看看手表，“现在不到六点，我们可以一直睡到十点。都好好睡，不然白天没精神玩可别怪我。”
　　四个人鱼贯而入，屋里只有一张大床，他们挤在一起，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的一天，就是一个疯狂的节日：看海豚、海狮表演，在海水里游泳，在戏水乐园游戏。当然，都是三个人在活动，无论做什么，许军都只能坐在一旁观看，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在许军的怂恿下，钟强就像个孩子，玩遍了能玩的游戏。
　　吃过晚饭，他们一起去海盗船看情景剧表演。表演场地紧挨着海豹湾，一只海豹在浅水里孤独地游来游去。

　　“你看那只海豹。”许军突然拉住身边的钟强。钟强疑惑地看看许军，又看向海豹，海豹仍旧在池子里转着圈。
　　“怎么了？”钟强有些不解。
　　“你看得仔细点。”许军指着水池边一个铁栅栏门，那个应该是用来给海豹喂食的。
　　钟强再次看去，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海豹每次游到栅栏门前，都会稍事停顿，抬起头，望向门里，游的每一圈都是这样。
　　“它一定是饿坏了。”许军吸了口凉气，“想想人类真是残忍，所有的驯兽都是与体罚和饥饿联系在一起的。你看上午那个海豚和海狮，也是这么训练出来的。而这些动物，只要时间一长，就会习惯这样的逆来顺受。”
　　钟强从来没想过这些，他不明白许军为什么会突发感慨。

　　“算了，看演出吧，不提这些了。”许军看钟强有些发愣，推了他一把，舞台上，情景剧正渐趋高潮。
　　散场的路上，钟强还在回味着许军的话。天渐渐地黑了，而游戏区却灯火通明。走着走着，许军像发现了新大陆，“强哥，好像那个我能玩啊。”
　　钟强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转盘类的游戏，只不过与其他的坐姿不同，这个需要趴在上面。
　　“你的腿行吗？”
　　“应该没问题。”看钟强还有些犹豫，许军连忙说，“你看，你们都玩了一天了，我还什么也没玩呢，你就陪我去吧。”
　　钟强在许军的眼中看到一丝渴望，他不忍心扫兴，点点头。
　　游戏两人一组，许军和钟强紧挨着，被管理员固定在一起。绑好了安全带，一声铃响，飞盘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高。

　　“头晕吗？”许军大声喊着。
　　“有点。”
　　“别看前边，把头侧过来。”
　　钟强依言侧过头，发现许军正在注视着他。四目相对，两人会心地一笑。飞盘越转越快，周边的事物飞快地在身边闪过，但钟强看着许军的眼睛，仿佛自己正躺在一个宁静的港湾。
　　“我们飞起来了。”许军轻声说。

　　“是啊，我们飞起来了。”钟强仍就盯着那双深邃的眼睛。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2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7-30　11:56:04

　　周一上午，钟强搬到了副支队长的办公室，就是刘队曾经用过的那个房间。
　　他本不想搬，但架不住陈队的一再劝说。他的东西并不多，有大周和小王帮忙，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好了。大周和小王闲聊了一会儿，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钟强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屋子。这个办公室他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己都记不清这个门他进过多少次，当然，每一次里面都坐着他敬爱的师长。
　　如今，尽管房间里还残留着前任主人的痕迹，但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只是表面上严厉的刘队了，钟强心里一阵黯然。
　　抽完烟，钟强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两个袋子。刚刚搬东西时，钟强特地自己把这两个袋子拎了过来，但当时大周和小王在，他没有打开。
　　这两个袋子，一个装着那九张光盘，一个装着他那一身血衣。
　　捧着两个袋子，钟强沉吟良久，他终究没有打开袋子，只是叹了口气，把袋子放回柜子，又轻轻锁好。看与不看，那一切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挖也挖不掉。
　　吃过午饭，陈队找钟强，两人大致谈了谈队里的情况，对手里的案件简单做了分工。在钟强的坚持下，陈队同意他暂时只专注与刘队的案子，并为此案增添了人手。稍晚一点，队里召开了中层干部会议，对下一段的工作进行了重新布置。
　　各位中层都表态支持钟强的工作，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会有些阻力，但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还过得去。刘队的案子自然成了一切的中心，大家心照不宣，却都憋着一股劲儿。或许正是刘队的案子让大家抱成了一团，钟强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案情仍就处于胶着状态，钟强内心的焦虑与日俱增。最让他懊恼的，是他最初的担心竞得到了证实。尽管没人明着说什么，但事情总是差强人意，而与那晚喝酒时相比，陈队的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冷静、冷静，越是焦虑就越要保持冷静，钟强告诫自己。
日期：2009-07-31　02:28:21

　　钟强没想到，第一次单独和刘局谈刘队的案子，两个人就不欢而散。
　　刘局到钟强办公室时，已经快下班了。见到刘局，钟强连忙站起身，把他让到沙发上，又拿起暖瓶倒水。
　　“你别忙，我也没什么事，看看你就走。”

　　“看你说的，这哪儿行啊？”钟强笑着把茶杯递给刘队，“抽我的，还是抽你的？”
　　“你小子啊，就是一滑头，”刘局从口袋里摸出“中华”，抽出两支，钟强掏出火机点着了。
　　“我的烟不好嘛，怕怠慢领导啊。”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和我装什么啊。”刘局吐了口烟，话锋一转，“这几天工作怎么样啊？”
　　“还行吧，就是没当过官儿，很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做。”
　　“哪儿有那么复杂啊？其实很简单啊。”
　　“那是你，我哪儿干过啊？”钟强撇撇嘴，“领导，给咱传授点经验吧。”
　　“这个嘛，”刘局琢磨了一下，“我就送你两句话，无论做什么样的官儿，第一要领会上级的意图，第二要照顾好手底下的兄弟。能做到这两点，就行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啊。”

　　“难也得做啊，咱不是皇帝，肯定有上级，所以就得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首先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然后是和自己平级之间的关系，最后就是下级之间的关系。人活在世上，不会没有矛盾的，关键是及早发现矛盾，想办法解决矛盾。”
　　“您这儿哪儿是两句话啊，够我琢磨半天了。”
　　“没事，慢慢琢磨，你底子好，肯定没问题的。”
　　“但愿吧。”
　　“你这个人倒还真有个缺点。”刘局侧过头看钟强。
　　“什么？你说。”
　　“就是不大会处关系。这关系吧，谁也离不开，你说是吧？”
　　“哎，我这个人愚。”

　　“这点你得改改，我这个上级倒没什么，但其他人你得注意啊。”
　　“我知道了，刘局。”
　　“你干就是了，遇到什么事，你就找我。”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强笑笑，“您要是看着哪儿不对劲儿，该说就说。”
　　“嗯。”刘局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钟强，你知道为什么我力排众议，坚持让你做副队长吗？”
　　钟强看着刘局，没应声。

　　“你知道陈队明年就到点了，咱们刑侦口历来都比较特殊，一般人过来还干不了，何况队里根本就不愿意接纳外人，我也不想找个不放心的人。这一年你好好干，明年陈队的位置就是你的。”
　　乍闻这句话，钟强有些吃惊，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我会干好的，不会让你失望。”他对刘局说。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3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1　10:59:00

　　两人的话题自然地转到了刘队的案子上。钟强将到目前为止大致的进展向刘局作了详细的汇报，当然，关于光盘和“使者”，他只字未提。
　　“就这些？”刘局问。
　　“就这些了。”
　　“这还远远不够啊。你们得努力，不行就加派人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继续排查。”
　　“嗯，抓紧时间，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我们也着急啊。”钟强犹豫着是否将队里的一些情况告诉刘局，但他决定放弃了。很多事情都属于捕风捉影，拿不到台面上。
　　“是啊，大家都着急啊。”刘局抽着烟，沉思着。
　　看起来钟强很平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焦虑。自从决定“敲山震虎”，他就一直设法寻找这样的机会，可是真的和刘局单独在一起，他又有些无措。思忖再三，他终于开了口。
　　“刘局，你一直是刘队的领导，应该比我们更熟悉刘队，熟悉刘队这些年做的事。”
　　“是啊。”

　　“刘队的案子是仇杀，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我们正在对刘队经手的案件逐一排查，可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刘局，抛开我们做的工作，但就你的感觉，有没有几个重点的案子？”
　　刘局看看钟强，说，“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但也没想出什么。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要是说得罪人，那简直是太简单了，可能平时在我们看来很小的一件事，在对方却是天大的事。我建议你们不要光盯着那些大案、要案，要从被我们所处理过的人所受的影响，尤其是他家庭所受的影响来调查。”
　　“你说的太对了，刘局。我们原来就忽略了这一点，不过现在已经开始排查了，只不过这些年刘队办的案子太多，工作量很大啊。”
　　“做刑侦没有取巧可言，这点你我都知道，一个案子都不能放过，仔细排查。”
　　“我们会的。”
　　刘局点点头，站起身，看样子是想结束这次谈话。钟强连忙也站起来，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快速闪过。

　　“刘局，会不会我们遗漏了什么？”
　　“嗯？”
　　“你看我们现在查的都是刘队经手的案子，会不会凶手并不是由于正规的案子，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才要复仇呢？”
　　“这种可能性也有，不过这样就更复杂了。”

　　“刘队办过的案子已经被我们摸了个底掉，没什么进展。我有时就在想，会不会是领导委派他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才和别人结下的梁子。”
　　“这个嘛，”刘局沉吟一下，“可能性是有，但是不大。”
　　“刘局，刘队临去世前曾和我说过一件事。”这是个谎言，但既然已经和陈队说过，再多说一次也没什么。
　　“嗯？”钟强发现刘局皱了下眉头。
　　“咱们开庆功宴那晚，刘队喝多了，我送他回家，临上楼时，他告诉我，十年前他做过一件错事。”
　　“是吗？接着说。”

　　“没了。”
　　“没了？”
　　“嗯，当时我也多了，就没太当回事。可是当晚刘队就被害了。”
　　刘局的脸有些紧绷，他看着钟强，“你想说什么？”

　　“刘队出事后，我又想到这句话。我调查了刘队十年前的活动，发现有一个疑点。”
　　“说。”
　　“刘局，你还记得十年前海滨变态杀人案吗，就是有四十七个受害者那个？”
　　“记得。”
　　“那个案子是刘队办的。这在当时是一起轰动的案子，全局上下都高度重视。但蹊跷的是，年底开庭时，刘队并没有出现，有一周时间他都没上班，同时没上班的，还有李忆农。这你有印象吗？”
　　“我说老陈前几天问我呢，原来是这回事。我想过了，我不记得了，十年了，时间太长了。”
　　“这好像不应该吧？你当时是支队长，是刘队的直接领导，那个关键时刻他们不上班，至少得经过你的同意，你会没有印象？”
　　“钟强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在撒谎吗？”刘局压抑着自己。
　　“刘局你别激动，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清真相，我不也是着急吗？李忆农和刘队都死了。”这话说完钟强就后悔不迭，情急之下他终于把李忆农搅了进来。
　　“他们俩个人的死不是一回事，你别搅在一起。”
　　“嗯。”钟强连忙点头。
　　“你呀，哎。”刘局叹口气，“我真没印象。算了，不说了，我走了。”刘局打开房门，钟强在后面跟着，没想到刘局又停住了。
　　“钟强，没错，我是刘队的上级，但是你要明白，我也有上级，他们也是刘队的上级。”
　　望着刘局的背影，钟强心中百感交集。他看了下表，已经八点半了，连忙收拾了东西下楼。在院门口，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拐向了回家的路。许军和小强都已无大碍，他放心了。“哎，男人啊。”钟强加了脚油门。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和刘局的对话。进了小区，他把车停到楼下，锁好车门，向单元门走去。忽然他感受到一丝寒意，就如同有一双如影随形的眼，正在他背后不远处注视他一样。他回转身，黑夜中的小区一片寂静。他想了想，摇头苦笑，打开门上楼。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4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2　21:45:19

　　乍一接到钟强的电话，刘丽很意外，钟强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两人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别看都在一个系统，两人应该有好几年没这样面对面坐着了。两人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刘队的葬礼上，当时钟强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注意刘丽是否看见了他。
　　钟强看着眼前丰姿绰约的女人，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青涩的学生时代。他始终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哪一点曾吸引了刘丽。刘丽曾和一个朋友说过，喜欢他那双略带忧郁的、迷蒙的眼睛，可钟强觉得事情不会只有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女生，刘丽的追求不可谓不大胆，想当初在学校也弄得满城风雨，无奈钟强就是没有感觉。对于刘丽，他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想伤害她。他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和她的关系，一直到临毕业刘丽最终放弃。他记得两人最后一次谈话，刘丽曾说，“你对于我，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只能升上去，不能落下来。”

　　“你怎么了？”刘丽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用小勺搅动咖啡。
　　“哦，没什么，”钟强回过神来，“我想到以前的事了。”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怎么这么不过脑子呢，他心底埋怨自己。
　　“是吗？我最近倒也常常想起以前的事呢。”刘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了，前几天我看见飞飞和他妈妈了。”
　　“哦。”
　　“在太阳广场。飞飞简直就是个小帅哥，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你就别臭美了。人家飞飞妈妈可在埋怨你呢。”
　　“埋怨我？埋怨我什么？”
　　“说你成天不着家。”
　　钟强心中一痛。“案子忙啊。”
　　“我知道，那你也差不多点。”
　　钟强点点头，“你家那口子怎么样？”
　　“这不考上维和警察了嘛，去省厅培训了。”

　　“哦，不错。”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你还好吗？”
　　“我？还行。”钟强发现终究绕不开这个话题，反问道，“你怎么样？”

　　“我也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大红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别取笑我了。”钟强苦笑。
　　“就是大红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刘丽笑笑，“有事你就快说，一会儿还得回去上班。”
　　“哦，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查点资料。”
　　“就这事啊？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也是啊。”钟强挠挠头。
　　“你呀，这么多年过来，倒是没什么变化。说吧，想查什么？”
　　钟强看着刘丽，斟酌着字句，“我想查查十年前经侦支队的卷宗。”

　　“卷宗？什么卷宗？”
　　“所有的。”
　　刘丽疑惑地打量着钟强，“为什么啊？”
　　“我正在办刘队的案子，想找一点线索。”
　　“这事不难啊，你们队里出个手续，到局里批一下就可以了。”
　　钟强苦笑，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刘丽。
　　“怎么，不方便出手续？”
　　钟强点点头。
　　“这个有点麻烦，”刘丽想了一下，“你知道现在上网都会留下记录，我们有纪律的。”

　　钟强仍旧点点头。
　　“一次两次我还可以说是操作失误，但是要查全年的卷宗，这个借口就说不过去了。”
　　钟强依然点头。
　　“你别这样，真的不好办。”刘丽着急地说。

　　“你那儿还有纸质档案啊？”
　　“纸质档案？那样动静就太大了，我一个人哪儿看得过来？”
　　“但是不会有记录。”
　　刘丽叹了口气，注视着钟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知道，刘队就像我的父亲。”
　　“你怀疑局里边——”

　　钟强点点头，“十年前的年底，刘队和李忆农在队里消失一个星期，我怀疑他们是在办理经侦支队的案件。但是现在局里边所有人都说不记得有这回事。”
　　“是吗？”
　　“是。刘队的被害有可能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我想尽管没人记得那些，但是记录总会有。”
　　刘丽低着头沉吟良久，最终抬起头，“钟强，我试试看，但我丑话说前头，不一定能帮到你。还有，你可别把我扯进去啊。”
　　钟强注视着刘丽的眼睛，点点头。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5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3　22:46:16

　　夏末，雷雨一场接着一场，给大地带来了秋的气息。周六，难得地晴空万里，钟强边看着窗外的天气，边对小强说，“你小子就是有福气，下了这么多天雨，你这一要走，就晴了。”
　　小强看看钟强，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收拾东西。其实头一天晚上，钟强就帮他收拾好了，现在他只是在做最后的整理。
　　“钟叔，别忘了过来浇花啊。”
　　“你都说了好几遍了，你放心吧。”钟强点着一支烟，打量着屋子，“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这房子租不租？”

　　“不租。”小强皱了下眉头，想再说些什么，但忍住了。
　　“行，我知道了。”钟强拉着长音，他理解小强的心情，但还是希望他能尽快从家庭的变故中走出来。他看看小强，笑着说，“别磨蹭了，三儿他们还等着呢。”
　　“嗯，马上就好。”
　　只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两个同龄人却难舍难分。钟强和许军坐在车里，看得哭笑不得。
　　“三儿，行了，这又不是出国，没几天就能回来。”
　　“就是啊，省城离这儿又不远。他不回来，我们也可以去看他啊。”钟强也帮着腔。
　　“三儿，十一我就回来，我们再去玩。”
　　钟强终于发动了汽车，小强跪在后座上，不停地向三儿挥手。钟强透过倒车镜，看着三儿越变越小，终于，汽车拐了个弯，三儿消失了。
　　钟强和许军都在大学里混过，报到那一套对他们是轻车熟路，很快他们就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并把宿舍安顿好。吃过午饭后，两人和小强告别，钟强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小强的肩膀，就上了车。许军嘱咐小强，有什么事就给他们打电话。
　　车行不远，路边出现了一个公共厕所，钟强把车停在路边，对许军说，“今天肚子不舒服，我得去方便一下，你去吗？”
　　“真是‘懒驴拉磨屎尿多’啊，我不去，你自己去吧。”许军笑着摇头。
　　抽完一支烟，钟强也轻松了许多，他洗了手，从厕所中走出，却发现许军并不在车里。他四处张望，看见许军正站在一个路边小店的门口打公用电话。许军看到钟强，匆匆讲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回到车上。
　　“怎么去打公用电话？”钟强边开车边问。
　　“哦，手机没电了，顺便买两瓶水。”
　　“啊。”钟强接过许军递来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还真渴了。”

　　“你看着点儿路。”许军在身边埋怨着。
　　钟强放下瓶子，看看前边的路，又看看许军，笑了，“放心，心里有数。”
日期：2009-08-05　01:55:33

　　这一趟省城之行，钟强原打算再会一会林兵，可许军得知他要送小强上学，便坚持一起来，这只能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林兵，代表着李忆农隐秘的一页，决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这个秘密，即便是对许军，他也一直守口如瓶。
　　最近省城到处都在拆迁，变化比较大，好在钟强多次开车到省城，对通往高速的路还算熟悉。七拐八拐，过了一座立交桥，高速入口隐约可见。
　　“你对省城的路还是挺熟的嘛。”
　　“还行吧，一年得来几次。”钟强把车并入右侧的车道，准备驶入收费站，“你不熟吗？你不也是常过来吗？”
　　“市内我不熟，我每次来，都是走外环奔机场。”
　　“哦。”
　　准备缴费的汽车排起了队，等了几分钟，钟强才领到卡，驶入闸口。在高速上开车，就可以放松一些了，两人有说有笑，聊起了家常。大概过了半小时，钟强的手机响了，他没有看号码，直接按下接听键。
　　“哪位？”

　　“是我，刘丽。”
　　钟强的心一紧。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等这个电话，本以为这周不会有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电话过来了。“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
　　“你说话方便吗？”
　　“我在高速上呢，”钟强稍稍停顿一下，用余光扫了下许军，许军侧过头，看着窗外。“你说吧。”

　　“我查了经侦支队的卷宗。”
　　钟强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偏偏刘丽说了这句话就停住了。钟强知道她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能听得清楚，连忙“嗯”了一声。
　　“连续两年的卷宗，都没有刘队和李忆农参加侦破的记录。”
　　那一刻，钟强就像掉入了冰窖，潜意识里，他早就把刘丽当作了最后救命的稻草。“你看得仔细吗？会不会漏过什么东西？”
　　“你还不相信我吗？确实没有。”
　　钟强手持电话，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在听吗？”
　　“我在。”钟强勉强挤出两个字。
　　“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是什么？”钟强的思维一下活跃起来，就如同在寂静的深夜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你们有个案子，没正式立案，元旦后转到经侦支队了。”
　　“哦？”

　　“是当时的刘队，也就是现在的刘局，向局里写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局里就把它转到经侦了。”
　　“嗯。”
　　“过了几天，经侦支队申请发布通缉令，局里也批准了。”
　　“嗯。”

　　“你听好，这个通缉令并没有向省厅备案。”
　　钟强皱起了眉头。
　　“而且并没有真正地实施抓捕。”
　　钟强终于明白了所谓奇怪的含义，“你是说?”

　　正在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钟强侧头一看，许军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听电话。许军看见钟强正在注视他，歉意地笑笑，“嗯”了两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收了线。
　　“我什么都没说。”听筒里传来刘丽的声音，“你身边有人？”
　　“是。”
　　刘丽不再说什么，但没有挂断电话。
　　“这样吧，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能回市里了，今天我们能见面吗？”

　　“嗯，”刘丽犹豫着，“不然你到我家里吧。”
　　通完电话，钟强仍旧琢磨着刘丽那几句话。“给我点根烟。”他对许军说。
　　许军抽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点着，递给钟强。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6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5　16:19:01

　　刘丽住的小区很好找，钟强把车停在六号楼前，熄了火。他点着一支烟，什么也不想，只是看着手中的烟。抽完烟，他下了车，锁好车门，想了想，到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些儿童食品。
　　这是他第一次到刘丽家，见到他手里拎的东西，刘丽笑了，说，“你怎么也学会这套了。”
　　“这不都是当爹闹的嘛。”钟强进了屋，在玄关处寻找拖鞋。

　　“不用换鞋，进来吧。”刘丽闪过身，叫她的孩子，“佳怡，过来，叫叔叔。”
　　客厅的一侧放着一张儿童书桌，佳怡正在画画，她抬起头，打量着钟强，说了句“叔叔好。”
　　“你也好。”钟强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书桌上，“看看，叔叔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先画画。”刘丽跟在后面，提起袋子，看了看，放到茶几上，佳怡在她身后做了个鬼脸，继续画画。
　　“过来坐吧。”刘丽招呼钟强，“你喝点什么？还是可乐？”
　　“行，这天够热的。”

　　“秋老虎嘛。”刘丽在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钟强。
　　“伟东还没回来？”钟强一口气喝了大半。
　　“还得一个月吧。”
　　“你自己带孩子，行吗？”
　　“你倒是在，可你家那口子和我有啥区别？”
　　钟强自嘲地笑笑，尽管做了母亲，刘丽的性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我算看明白了，下辈子再也不能找警察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不应该成家？”
　　“应该。”

　　“那警察局不得到处都是同志？”
　　刘丽忍住笑，看了钟强一眼，“有创意，我看行。”
　　钟强挠挠头，叹口气，“哎，真是最毒那个心啊。”
　　“你少贫了，都是当爹的人了，也不改改？”
　　“你不也当妈了吗？我也没看好到哪儿去。”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你和同学联系还多吗？”刘丽问。
　　“不多了，就两三个还能通通电话。你呢？”
　　“我更少了，你们还能到处走，说不定就能碰上，我一直在这儿窝着，哪儿也去不了。”
　　“哎，大家都散了，这一成家啊，谁也顾不上谁了。”
　　“是啊。对了，毕业就快十年了，还有人张罗聚会吗？”

　　“不知道呢，到时再说吧。”
　　“这回还去六亭？”
　　“人家打死也不会让咱们去了，你想得美。”
　　他们毕业五周年时，曾在六亭宾馆聚了三天，全国各地的同学，倒有多一半都回来了。那三天他们把宾馆折腾得乌烟瘴气，六亭发誓再也不接待他们学校的人。想起往事，两人哈哈大笑。
日期：2009-08-05　22:50:06

　　“对了，你这事怎么弄得偷偷摸摸的啊？”刘丽终于转入正题。
　　“我也是没办法啊。”钟强放下可乐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关于李忆农和林兵的故事，他只字未提。刘丽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曾追求过他，他没什么信不着的，况且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他不想对她隐瞒。
　　“还有这么玄的事啊？”在钟强的讲述过程中，刘丽一直没插话，一俟他告一段落，她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是钟强熟悉的刘丽。
　　“我也不想有这种事发生，但这么多天我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这些思路吧。”
　　“你分析的我相信，看起来很难办啊。”
　　“是很难办。”
　　“你还要继续下去？”
　　“嗨，”钟强笑了一下，“我能不继续吗？”
　　刘丽叹口气，爱惜地看着钟强，“钟强，你是一点也没变啊。”
　　“能变成什么样？”钟强回避着刘丽的目光，侧过头，“刘丽，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才——”
　　“你少来这套，”刘丽打断他，“你早干什么去了？你现在说对不起，当初就别找我啊。”
　　“我——”
　　“算了，”刘丽扑哧一下乐了，“你，你什么你？”

　　钟强讪讪地笑了，他问刘丽，“你这儿能抽烟吗？”
　　“你呀，憋坏了吧？”刘丽转过头喊女儿，“佳怡，去把烟灰缸给叔叔拿来。”
　　佳怡屁颠屁颠跑到卫生间，取回烟灰缸，放到茶几上。
　　“真乖。”钟强拍拍佳怡的头，女孩顽皮地笑了一下，躲开了。钟强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媳妇也不管管你，还抽那么多烟。”

　　钟强吐了个烟圈，没说话。
　　“得，我也不说了，咱们说正事。”
　　钟强仍旧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刘丽。
　　“我查了卷宗，确实你们队有到经侦这边帮忙的，但没有刘队和李忆农，而且时间也早。”
　　“嗯。”钟强点点头。
　　“我查了两遍，都想放弃了，但一想你轻易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我又翻了翻其他资料。”
　　钟强的眼睛充满了感激。“于是你就发现了那份通缉令？”

　　“是。”
　　刘丽说的轻描淡写，但钟强知道当时必然很紧张，他的眼睛充满了感激。
日期：2009-08-06　01:47:09

　　“说说看，为什么觉得奇怪？”
　　“有几点，”刘丽想了想，“第一，这个通缉令是一月三日申请的，第二天就批准了，但是并没有向省厅备案，只是向临市发了协查通告。第二，局里并没有组织抓捕，根本就没有跟踪记录。第三，最关键的，系统里没有录入。”
　　“没有录入？”钟强拧紧了眉头。
　　“是，没有录入。”
　　警务工作信息化后，二十年内的信息都要录入系统，像发布通缉令这么重要的事件，如果不录入，确实够蹊跷的。

　　“会不会是录入信息时出现疏忽了呢？”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你能轻易相信吗？你听我接着讲。”
　　“嗯。”钟强轻轻点头。
　　“这个通缉令是经侦支队申请的，可在这之前，案子是你们承办的。我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办案材料，连立案记录都没有，只是刘局写了一份简单的情况汇报。”
　　“上面什么内容？”
　　“大致是说，因为嫌犯失踪，无法开展侦破工作，且刑警队有几件大案，不能分出人手继续侦查，特向局领导请示汇报。”
　　“局里有批示吗？”
　　“有，就在上面批的，转经侦支队。”
　　“谁批的？”
　　“张绍棠。”
　　这个名字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时任市政法委书记，当时任市公安局局长。这样的工作确实需要他来协调，这在程序上没问题。
　　“也只能他批。”
　　“没错，是只能他批，但是你注意一下日期。刘局的汇报是十二月三十日写的，张局批复的日期是三十一日，经侦支队提出通缉的申请日期是一月三日，批准日期是四日。”
　　钟强看着刘丽，琢磨着这几个日期。整个过程太快了，的确有些不对劲。
　　“想清楚了吗？”
　　“大概清楚了。你看，张局接到汇报后，首先应该了解案情、和经侦支队协商，然后才会在汇报上批复，中间只隔了一夜，除非案情极为重大，否则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再有，经侦支队接到案子后，应展开充分调查，万不得已才会申请通缉，而且还应该是在掌握充分证据的基础上。就算元旦都在加班，但两天时间也太短了。如果我没想错，批准通缉的也肯定是张局，这个时间也短。”

　　刘丽向钟强竖起了大拇指。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7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6　14:49:57

　　“听完这些，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想，”钟强续上一支烟，“确实有点奇怪，我怎么有种感觉，这个通缉令就像是在走形式。”
　　“我也这么想。什么情况下能发生这种事呢？”
　　“这种事偶尔也能碰到，一般情况下，嫌疑人都很有背景，可以买通公安局，当然，案子也小不了，证据也很确凿，否则办个取保就可以了，不用走这么极端的形式。局里这么做，一方面保全了嫌疑人，另一方面也能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但是一旦发布通缉令，嫌疑人就无法立足了。”
　　“那也总比呆在里边，甚至被枪毙强啊，他可以躲到另一个地方，换个身份。”说完这句话，钟强脑中灵光一现，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但是他一时想不清楚。
　　“瞧你们办的这些事。”
　　“我们？”钟强轻轻一笑，“你也太抬举了吧，我们哪有那么大本事？再说了，警察也是人啊，对不对？”
　　“狡辩。”刘丽笑着骂了一句，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现在这个社会，谁也别说谁。
　　“不过也不对啊？”
　　“什么不对？一惊一乍地。”
　　“你看啊，”钟强想抽烟，拿起来才发现只剩下烟蒂，他放在烟灰缸里掐灭，“越是走形式的东西，形式就会做得越漂亮，至少不会让外人看出什么瑕疵。我可以把所有的功夫做得足足地，不去抓人就是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钟强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陷入沉思。猛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个想法让他恐惧万分，脑门上不由得渗出一层冷汗。看着钟强阴晴不定的脸，刘丽不敢打扰，心里七上八下，直到钟强又抽了一口烟，常常地吐了口气，才连忙开口：“你怎么了？别吓唬我，想到什么了？”
　　钟强茫然地看看刘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想到什么了？表情这么吓人。”
　　“是吗？不会吧？没什么啊。”
　　“装，和我还装？好像不了解你似的。”
　　“哈哈。”钟强挠挠头，干笑两声。

　　刘丽皱了皱眉头，忽然又笑了，“拿你真没办法，对了，还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
　　“指什么？”
　　“你不是要找刘队和李忆农经手的案子吗？我没找到。但是你看这通缉令的时间，正是在元旦前后，也就是他们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关键的是，它是你们首先侦办的，要侦办，就需要人。会不会他们办的就是这件事呢？”
　　“聪明，当然有可能。”钟强又恢复了镇定。
　　“所以你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调查一下队里的其他人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好主意，我上班就调查。”钟强笑笑，“行啊，没白当我的同学。”
　　“臭美吧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自己是梁朝伟啊？”
日期：2009-08-06　16:29:48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那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嫌疑人是谁啊？”
　　“你还想起来问啊？”刘丽撇撇嘴，“我一直等着呢，你听好了。嫌疑人叫张宏伟，罪名嘛，大概是走私和骗取出口退税。”

　　“走私？”钟强念叨着，“你接着说。”
　　“没了。”
　　“什么没了？”
　　“就是没了啊。”看着钟强一脸错愕，刘丽补充一句，“下边没了。”
　　钟强楞了一下，才明白刘丽是在开玩笑。“你看你们这帮女生，一点都不学好。怎么会这么简单？”
　　“不告诉你了吗，什么记录也没有。”
　　“那总会有嫌疑人的资料吧。”
　　“有，张宏伟，1971年出生，邻市人，这是他的家庭住址。”刘丽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把他的资料都抄下来了。”
　　钟强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放进口袋。
　　“嗯，刘丽，就不谢你了啊。”钟强站起身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这儿没问题，倒是你，别一激动就把什么都抖了。”
　　“哪儿能啊。”
　　“不过钟强，这趟水挺浑啊，我知道你的性格，也不劝你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啊，你可有家了。”
　　“我知道。”钟强看着刘丽，缓缓地点点头。
　　“这就要走了吗？”

　　“是啊，时间不早了，你还得弄孩子呢。”
　　“也好，”刘丽也站起身来，“我这儿呢，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哦？什么？”
　　刘丽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看钟强，“我在系统里搜那个张宏伟，没想到还真搜出来一件案子。”
　　“啊？你怎么不早说？”
　　“啊什么啊？你也没问啊。还走吗？”
　　“你说。”
　　刘丽这才转过头，对钟强说，“坐下吧。”

　　钟强又在沙发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刘丽。
　　“在那之前，他有过一回案子，就在当年六月份。”
　　“案由是什么？”
　　“购买增值税发票、骗取退税。不过这个案子可是真办了，张宏伟在看守所里呆了一个月呢。”
　　“后来怎么样？”
　　“已经报捕了，但是检察院没批，退卷补充侦查，最后取保候审，不了了之。”
　　“嗯，有点意思。”钟强琢磨着，“不对啊，这和后来的案子是一个案由啊，怎么能侦办两次呢？这不符合规定啊？”
　　“是啊，这点我也想到了。不过也不完全一样，第二次好像加上走私了。”

　　“嗯，这是哪儿办的案子？”
　　“不是市局，是区里，对了，就是李忆农后来去的地方。”
　　“哦？谁办的？”
　　“王文峰和周进。”
　　“哦。”这两个人钟强都认识，他们还在区刑警队，不过他和他们不是太熟悉。

　　“案卷里记载的东西，你听不听吧，我想你最好还是找找他们。”
　　“我会的。”
　　“行了，这回你走吧，我这儿没什么了。”
　　“刘丽，这回我真得谢谢你。”
　　“你少贫吧。”刘丽把钟强送到门口，“钟强，自己保重。”
　　钟强点点头，反身下楼。刘丽追出门来，冲着他的背影喊，“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钟强没回头，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哦了。”他停顿一下，走下楼去。

Aily

《光盘事件[BL]》 第98节
作者: bgaxp
   

日期：2009-08-07　02:27:45

　　周一开完晨会，钟强找个由头把大周叫到了楼下，两人坐在钟强的车里，点着了烟。
　　“头儿，什么事儿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钟强伏在方向盘上，没说话，只是一口口地抽烟。
　　“我真服了你了，到底什么事啊？别怕，说出来，有政府给你撑腰呢。”
　　钟强被他逗笑了，他长舒一口气，仍旧透过车窗看着前方。“大周，咱们都是爽快人，我想让你帮个忙，我——”

　　“别故作深沉，只要别要我媳妇就成。”
　　“这件事做起来并不难，但关键是得讲究策略，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还是男人吗？这么婆婆麻麻地。”
　　钟强侧过头看着大周，他依然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停地吐着烟圈，钟强笑着摇摇头。如果在队里只剩下一个人还值得相信，那就应该是大周吧。钟强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烟头弹到窗外。

　　“大周，是这回事，据说十年前我们队里办了一个走私的案子，可是没有正式立案，系统里也没有记录。你是老人了，我想让你去确认一下当年是否真的办了这个案子，如果办了，是谁办的。”
　　“十年前？”
　　“嗯，应该在十二月份。”
　　大周吸了口烟，转过头来，注视着钟强，“你在查刘队的案子？队里真的这么复杂？”
　　钟强默默点点头，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大周。
　　“得，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嫌犯叫什么名字？”
　　“张宏伟，临市人，71年出生。”
　　“张宏伟？”大周念叨着这个名字，想了想，说，“我还真没什么印象，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听信儿吧。”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钟强就被陈队叫了过去。

　　“钟强，刚才政治处来电话，让你去市委党校参加培训。”
　　“培训？什么培训？”
　　陈队看了看记录本，“学习科学发展观。”
　　“多长时间？”

　　“三个月吧。”
　　“三个月？开玩笑吧！咱们忙成这样，哪儿有时间啊？让他们派别人去不就行了吗？”
　　“我刚才也和政治处说了，可政治处说，你是新培养的干部，局党组指定让你去。”
　　“那帮人吃饱了撑的吧，那玩意有什么学的？还要三个月。我不去。”
　　陈队笑了，“我还没看过你这样倔呢，怎么，气儿不顺？”
　　“不是，陈队，我——”
　　“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陈队打断钟强，“我也不愿意你去，我刚才想了，不然你就和刘局汇报一下吧。”
　　钟强看着陈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刘局电话号码告诉我。”
　　陈队一边念号码，钟强一边拨电话，钟强努力让情绪平静下来，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刘局你好，我是钟强。”
　　“钟强啊，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怎么，有事吗？碰到问题了？”
　　“是碰到问题了，”钟强用眼睛瞄瞄陈队，陈队点点头，他继续说下去，“我刚才接到政治处通知，要去市委党校培训。”
　　“啊，这事儿我知道，市委给了局里三个名额，我特地为咱们刑侦口争取了一个。”
　　“可是，队里现在这么忙。”
　　“钟强，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啊。你刚刚当队长，需要提高自身素质。现在学习科学发展观是全党的头等大事，从上到下都要学。你们是第一批，等你们回来，还得指导局里开展学习活动呢。”
　　“这个，我不是太擅长吧？”
　　“你就别谦虚了，全局也没有几个硕士，我相信你的水平。”刘局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而且这一段你太忙了，也需要放松一下，党校培训，不会太紧张，你也知道，党校就在海边，空气也好，你可以借机休息一下。”
　　“但是刘队的案子正处在关键时期啊。”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即便你不在，我们也会全力以赴侦破案子的，我有这个信心。”
　　“刘队，我掌握得全面啊。”

　　“钟强，我知道你业务好，但你这么说的意思，是除了你队里就没人了吗？”
　　“刘局，我没这个意思，我——我就是不想去。”
　　“钟强，”刘局的口气严肃起来，“你是党员吗？你还有组织性纪律性吗？我和你说，这是局党组的决定，你必须服从。”
　　“我——”

　　“按时去报到。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刘局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电话，钟强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还是陈队打破了沉默。“钟强，你就去吧，这儿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