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里的情爱

罗小虎

冰糖葫芦里的情爱

在甜甜的糖衣包裹下，透出酸酸的青涩

橙黄色的糖浆，粘黏住鲜红的山楂

串成串，排成排，在小砂锅里，过一趟

撒点芝麻，凉一凉

冰糖葫芦的诱惑，在一瞬间，弥漫着大街小巷

夜色的掩饰下，骑着三轮车的商贩

成群的，聚集在广场

老北京，福娃娃，天宝宝......

各自打着各自的旗号，上映

小橱窗里，白炽灯，很安静

一排排的冰糖葫芦，躺在货架上，等待

小商贩，双手伸进厚厚的棉衣里

跺着脚，转圈圈

冷，在夜色的渲染下，异常的清凉



冰糖葫芦里的情爱，不在他们身上

而是，千里之外的乡村

他，是村里唯一做糖葫芦的男子

从小，就围着他的摊子，张望

一半是眼馋，一半是好奇

那个天真的孩童时代，总是经不住酸甜的诱惑

掏出零碎的硬币，一分，两分，五分

紧巴巴的，倾巢出动，凑上那么两角钱

站在他的小摊前，挑来挑去

摸摸这个，瞧瞧那个，拿不下注意

他，笑眯眯的吆喝，冰糖葫芦，酸酸甜甜

挑好了冰糖葫芦，站到一边，远远的，不让别人抢

先是舔，从头到尾，在舌尖上过一遍

甜，像是白糖粒子，在口腔里，融化

老半天，才把舔去糖衣，剩下了的就是山楂

轻轻的，咬一口，酸酸的，透着莫名的青涩



冰糖葫芦里的情爱，不在馋嘴的孩童里

而是，在他那个破堪不窘的家里

他的儿子，没有读书，去当了兵

家里的女人，精神不正常，经常会发作

他，为了能一边照顾女人，一边做生意

摊点，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还时不时的，向家门口张望

一辆简单的手推车，放着笨重的炉火，铁锅，山楂

他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

连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夸奖他

偶尔，他们也会买上一根，放在掉光牙的嘴里，舔舔

在他的小摊前，总是挤满了虎头鬼脸的孩童

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

他，也不耐烦，一一回答

听着他的吆喝声，看着他那冒着热气的糖浆

总能听到，孩童肚子里，叽里呱啦的，馋虫作怪

那次，他的女人发作，跑出了家门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生意，追赶

于是，有调皮的孩童，拿了冰糖葫芦，就跑

这也不是，谁都敢有的举动

等他，把女人哄骗回家，回到小摊子

原先做好的冰糖葫芦，只剩下挂在高出的几个

他，不说什么，叹了口气，继续做

他是个老实的男子

为了给女人治病，才做了这个辛苦的差事

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

他的家里，总是堆放着很多的山楂

晚上，他总是一个人忙道，很晚

他，一个人，不愿意女人，做任何事

就这样，整日的操劳

他还是守护着女人，不让她受到孩童的打骂

渐渐的，孩童们长大了，相续，离开了村子

他的努力，也有了成效

女人的病情，有了好转，已经能有控制自己发作

他也开始在镇上的集市上，摆摊

手推车，换成了三轮车

炉火，也装上了煤气罐

他的生意，依然是最好的

在拥挤里的集市里，总能在他的摊位前，听到孩童撒娇的声音

再后来，他的小儿子，出生了

女人，也好了起来，偶尔出门做农活

再后来，只能在集市的人群里，看到他的摊位

依然的，那么的红火

只是，他已苍老，没有原来的敏捷

勤劳的男人，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个差事

他，不仅养活了全家，还治好了女人的病，还清所有的债务

他是伟大的，就在酸甜的冰糖葫芦里

隐隐约约的，不被人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