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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雨21

大结局!!未名湖畔的爱与罚,大家不要错过!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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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15 04: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re:33、于雷元旦晚会过后,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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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于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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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过后,紧接着就是全校&quot;一二·九&quot;合唱比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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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主任钦点了于雷担任朗诵的任务,他愉快地接受了。于雷从小学到高中,不知道得过多少演讲比赛的第一名,这种任务自然是小菜一碟。他对语言技巧掌握得很好,语调自然、平实又不乏激情,在各种题材、各种体裁上都有上佳的表现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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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合唱队的基础差了一些,好些个人连简谱都不识。于雷分明听见有人问:&quot;这'一、二、三'的,到时候要唱出来么?&quot;于雷当场晕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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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五音不全的事了。指导老师在分声部的时候,要大家做一遍发声练习,结果硬是有人把&quot;1 3 5 3 1&quot;唱成了&quot;#1 3 6 3 #1&quot;,而且一百四十多号人带他一个还硬是带不过来!而且这位同志的积极性还特高,每次都扯着嗓子非唱到破音为止,搞得老师左右为难——又不能让他上,又不能把人家撤下来——这不是打击同学对音乐的一片热忱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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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年级主任想了个辙,谎称说上台以后他肯定是站在最高的一排,如果他声太大就会把下面的同学盖住了,所以必须得小声一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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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倒果真把五音不全男的嗓门压下去了。于雷在排练的时候听见他教训旁边的哥们:&quot;小声点!别把前头的声音盖过去了!&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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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昏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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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时候,陈可他们正好排在法院之后上场。于雷跟着大部队退到后台,回头一瞥,瞅见了琴椅上的英俊少年。他快跑几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一次从观众席上欣赏了陈可的演奏。虽然他只占据着舞台的一小角,却吸引了台下绝大多数的目光,于雷听见有人赞美陈可的气质,心里甜滋滋的,就象是在夸自己一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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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法学院只混了个上半场的三等奖,而光华则拿了第二,在台下响起了一片欢呼。于雷想到这里面也有一个他所熟悉的声音,便不住地也为他们开心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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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和陈可的第一个学期,已是近黄昏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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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的课上,中国哲学史的教授总结了先秦哲学的内容,并宣布下节课要划重点,要求大家都识相一点,一个学期至少也得来这么一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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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课也差不多。刑法总论正在串讲本学期的内容;宪法教授已经开始不说人话,扯些乱七八糟的段子逗笑;连法学原理的马列主义老头都在暗示中共某次全会的精神将会出现在期末考试当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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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课则是发了一份资料给大家,上面是理论考试的答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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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四处弥漫着考试的气氛。校外为数不多的几个通宵营业的餐厅已经开始人满为患了——因为京大没有通宵教室,所以大家要么挑着应急灯奋战,要么抱着书啊本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实在不明白校领导为啥就舍不得这点电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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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校内的自习室又分成几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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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是图书馆南楼二三层的大自习室,空调暖气俱全,查找资料又方便,而且窗户外头绿树成荫,环境十分了得。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或许是这个地方太惬意了,常有人蒙头大睡得忘乎所以,&quot;呼&quot;啊&quot;呼&quot;啊的一声比一声响,起来了还不自知,只道是自己太帅呆了,要不别人咋老往这儿看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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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理教和一教,桌椅比较新,但平时教室里课排得比较满——尤其是理教,在晚九点下课之前几乎是找不着空教室的——只能在下课之后蹭个一小时,背背单词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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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就是三教、四教、小四教。那环境,那设备,怎一个臭字了得!按照陈可的说法,这些破楼现在唯一的功能就是让大家对学校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等工人同志们开动机器把它们抡倒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写一篇文章好好地赞美一番,题目就叫《论老旧危房的倒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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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名垫底的当然就属宿舍了。你要是能在电脑跟前心如止水专心课业,那我只能说一句:服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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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些同志喜欢跑未名湖边上看书,有故弄风月之嫌,姑且就不当正常人论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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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六点半开门,于雷便把会发出巨响的闹钟搁枕头边上,每天提前半个小时把自己折腾起来,一溜烟跑去图书馆,占上两个座,然后把具体位置呼给陈可(他把自己的小呼机送陈可了),这才安安心心地去吃早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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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早起就是舒服。&quot; 于雷如此对陈可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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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准备考试,于雷一边暗暗筹划着自己和陈可的圣诞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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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看好了一条大红色围巾作为圣诞礼物,可以配陈可的那件白色外套。晚餐么,他计划着在崇文门的MAXIM'S订个RESERVATION,那儿是全城最好的法式餐馆,头盘就要它的招牌鹅肝;烛光摇曳,红酒飘香,足以营造最浪漫的就餐气氛。吃完饭就在城里随便走走,说不定还可以借着酒劲牵个小手啥的。子夜时分就到UME看电影,于雷已经查得清楚,那天晚上有一出相当叫好的爱情片首映。嘿嘿,等午夜两三点钟,两个人从未名湖边上绕过去的时候,他就把围巾从书包里拿出来,替小可围上……然后他从厚厚的围巾里探出头来,无言地看着自己,他们的唇挨得越来越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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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耶酥!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拯救我这只迷路的羔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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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要对方陪自己过这么浪漫的节日会不会造成尴尬?毕竟人家也是一大男孩不是!为防万一,他觉得在邀请时还是不要刻意强调圣诞节的因素为好,把它当成周末的消遣不就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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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怜的孩子万万没有想到,他完美的计划当中居然会少了最关键要素——陈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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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可吞吞吐吐地说他已经约了张韩的时候(其实是张韩约了他),于雷楞在了当场。不过他最终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说:&quot;下次吧。&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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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天空都塌了下来。他所不能自拔地爱上的人竟然要和她者共度这个温馨浪漫的夜晚!基督啊,你让这个少年如何承受这样的悲痛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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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于雷刚刚拒绝了马骏要他主持百讲广场跨年晚会的邀请,不是因为忙不过来——就象他嘴上说的那样,而是因为他要把那段辞旧迎新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时光留给陈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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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荒诞的自作多情啊!于雷,你这个白痴!你有什么资格去为他牺牲自己的工作呢?谁稀罕你为他牺牲呢!你每天跑去给人家占座,说不定人家还嫌烦呢!你以为没别人愿意为他占座了吗?那个叫张韩的婊子比你起得更早,比你占得更好!没准以后他还会要你替张韩也占一个呢!到时候你就坐他们俩人旁边,看着他们卿卿我我,一个人哭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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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宿舍的路上,陈可似乎发现了于雷不同寻常的沉默,问他是怎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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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怎么了?没怎么呀。&quot; 于雷强行打起精神,从酸涩的喉咙里挤了几个字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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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奇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拧过头去,不说话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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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啊于雷,你凭什么标榜自己给他带来了快乐呢?现在,就现在,连你的悲伤都成为了他的不快!而且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这种悲伤是因为他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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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尽量平淡地和陈可道别,推门走进了寝室。听见哥们跟他打招呼,他紧紧揪着的心略微舒缓了一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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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受了伤的孩子要往家跑,因为那里有妈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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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受了伤的于雷要回到寝室,因为那是他的另外一个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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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大里,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同样的优秀和不同的脚步,让京大的宿舍远比其他学校显得淡漠,个人有个人的交往圈子,谁也用不着非得从宿舍里得到温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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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42楼301里住着的这四个人,尽管他们之间的差异比校园里的任何一个宿舍都更为明显——有人脑子快,有人手脚慢,有人话锋犀利,有人拙于言辞,有人是校园活动家,有人是体育特长生——可他们之间的友情、亲情却比任何一个宿舍都更牢固、更真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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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的感情要生根发芽,不在于没有矛盾,而在于互相包容;不在于忍耐彼此的缺点,而在于欣赏各自的长处。于雷知道每个兄弟的毛病,但他爱他们;每个兄弟也知道于雷的毛病,但他们也爱他。就是这么简单,他们相亲相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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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于雷投身于弟兄们的怀抱中,找到了心灵的安慰。大家说好24号晚上一块出去喝酒,老婆孩子一律不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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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圣诞夜的当天,于雷下午早早地就回到了宿舍——图书馆里的空落会给每个继续待在那儿的人带来一份节日的郁闷和忧伤——一个人的节日,这是最悲哀的词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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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李明便提议打拖拉机,并主动要求自己来带张老大。老大是初学者,也就是两个月前刚被宿舍的哥们给逼会的,其他三个弟弟们轮流跟他合伙,现在多少把基本的技巧学会了一点,就是还经常会干些把王牌灭进底里去的傻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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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来钟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于雷离门最近,便起身去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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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是个姑娘,二十来岁,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quot;请问于雷在么?&quot;哥们都在后头起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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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我就是。&quot; 于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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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有人在我们店里给您订了花,&quot;姑娘把花递了过来,&quot;谢谢您,欢迎再次光临XX花店。&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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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几个都凑过来,研究花里有没有藏炸弹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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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倒是没有,只发现了一张贺卡,上面没有署名,简简单单地印着&quot;圣诞快乐&quot;四个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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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的心猛然收了一下——会是陈可送的么?要真是的话……这么些个玫瑰……想到这儿,于雷有些喜形于色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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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阵,已经是晚饭的点了。林闻和张勇决定先去洗个澡再一块吃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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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真他妈懒驴上磨,快点洗啊!饿着了大爷我可啃你们两个。&quot;李明咧着嘴骂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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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都走远了,李明便歪着拧着地粘了过来,斜着眼问于雷:&quot;那花还成不?感动不动?&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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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送的!&quot; 不是陈可。于雷虽然有些失望,但知道了事主,还是有些惊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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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动,动死我了!你丫真是……都不知道该说啥了!&quot; 于雷笑着在李明头上摸了两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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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受到夸奖,有些不太自在,双手插在兜里,摇摇晃晃地回自己床上坐着玩电脑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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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把花搁在书桌上,俯身去找给他们几个准备的圣诞礼物。估计今天半夜到明天清晨圣诞老人都在忙着爬美国佬的烟囱,要指望中国人的袜子里有啥奇迹发生是没戏了。那干脆也就别玩那一套,就这会儿把礼物派了完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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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宿舍里三个哥们一人准备了一条围巾——似乎今年除了围巾他就想不到别的礼物了——不过当然,就算把这几条加起来,也是比不过陈可那条的一个零头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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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在床底下看见了给李明的那条花围巾,往外一拉,把其余的几条都一块带了出来。其中一条闪着耀眼的红色,红得那么正,把于雷刺得都有些睁不开眼。他一阵心酸,把围巾拿在手里,朝隔壁铺走了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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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送给你,别跟人说是我送的啊,这份是……特别的。&quot; 特别的贵!于雷把大红色的围巾递给了李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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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赞哪!&quot;李明叫道,&quot;这围巾也太漂亮了!你哪儿买的?&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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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淡淡地笑了笑:&quot;哪儿那么多废话,要不要?要就戴上。&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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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翻了件白色的毛衣套上,把围巾绕了一圈,往脖子后头一甩,站起身来:&quot;怎么样?帅么?&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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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赖。若论身材,李明的确是没话说的,再配上这白毛衣红围巾,更是显得英气勃发。但是,这不是于雷所想要看到的美丽。他知道这条围巾在那个人身上会是怎样的不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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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个人一块吃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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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说他今天不能喝酒,因为明天一早他姨夫要来接他到他们家去住两天。林闻于是想了一个损招,说不喝酒可以,但得喝雪碧,哥们们喝多少酒,他就得喝多少雪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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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心想这有啥难的呢?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了。于是桌上就单给他上了一瓶两升的雪碧,别人一举杯他就跟着猛灌,直喝得口吐白沫,连鼻子里都往外冒汽水。于雷几个在一边看得狂笑,肚子疼得直哼哼,连饭都顾不上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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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快九点,哥儿几个从饭店出来,直奔海体去嚎了两个小时的KTV,这才心满意足地进了西南门,往宿舍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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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大声地说笑,反正在这个日子里,没人会见怪的。这几天来他心里郁积了多少不幸,都在今天晚上得到了解脱。只有在和朋友的欢笑里,在友情的包裹中,他才能成功地把那个人的影子从脑海中删除,无欲无念,无念无怨,无怨无痛,无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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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再不要见他了,不要想他了,不要爱他了,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快乐!看看我现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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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奉献?为爱牺牲?为爱而忍受伤痛?我在骗谁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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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你在爱情面前只是一个胆小鬼。你只习惯成功,从不面对失败,哪怕只是一种可能。他……陈可……他做了什么?他何曾伤害过你呢?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既然你连这都难以忍受,那不如不要去爱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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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回首间,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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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脚步声,来自陈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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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英俊而疲惫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迎接着风雪;神色自若,一如最初的平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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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四下里搜寻另一个他所不愿见到的身影。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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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宿舍的兄弟们先回寝室,转身微笑着迎了上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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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把衣服套上,天这么冷。&quot; 于雷从陈可手里拿起风衣,伺候他穿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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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们宿舍几个喝酒去了?&quot;陈可把右手也伸进袖子里,转过头来,看着于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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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恩,又唱了会儿歌。你呢?玩得开心么?&quot; 于雷把陈可拉进西南门一进来的车棚里,让正劲的北风卷着大雪向前飞驰而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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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不开心。&quot; &quot;为什么?&quot; &quot;头晕?&quot; &quot;怎么搞的?&quot; &quot;车坐的。&quot; &quot;在四川一坐一天也没见你有事么。&quot; &quot;那不一样……&quot; &quot;怎么不一样?&quot; &quot;就是不一样。&quot; &quot;是因为少了我跟你贫嘴么?&quot; &quot;……臭美。&quot; &quot;哈哈!你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解晕车么?&quot; &quot;什么?&quot; &quot;啤酒。&quot; &quot;那我得去喝一杯。&quo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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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走。&quot; 于雷搂着陈可的肩膀,往门外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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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你不但是个胆小鬼,更是个傻瓜,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也罢,为爱傻一回吧,每个人都要经过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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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里的聪明人各有各的聪明,但傻子却总是相似的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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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18 08:30:56 | 显示全部楼层

re:35、陈可的新年新希望 过了元旦...

35、陈可的新年新希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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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就是国家四级考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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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京大的规定,只有通过了京大三级的人才有参加国家四级的资格,但因为陈可在分级考试里就跳到了四级,所以第一个学期就可以参加考试。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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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于雷么,还是延续了上海考生在英语能力上的神话,免修大学英语,故而也要参加今年的国家四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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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的考场在于雷隔壁三间,等他交卷出来的时候,于雷已经在走廊里晃了一刻钟了。两人直奔图书馆复习明天哲学史的考试,路上于雷对CET委员会的智商大发议论,说从阅读理解的选项上判断,委员们的平均智商决不会超过80,在医学分类上大概是属于&quot;痴愚&quot;那一级的——比白痴还是要好不少,但普遍来说,较正常人为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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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哲学史考试也十分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没复习到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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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词解释里,有一题要求解释&quot;乾&quot;这个概念。陈可提笔便写了&quot;元、亨、利、贞&quot;四个字,后来觉得实在太过简洁,就又在旁边画了六条横线,以充图释;而于雷则是充分发挥法学生罗里叭嗦的天性,什么&quot;至尊纯阳&quot;、&quot;君子终日乾乾&quot;的写了一堆废话,估计能有三五十字,这才打住。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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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两个人的卷子形成了很有趣的对照。陈可用笔纤细,飞动飘逸,外加惜墨如金,从不多作赘笔,因此通篇试卷简洁雅致,留白甚多;而于雷的钢笔字遒劲雄浑,法度严谨,又好二一添作五,两个小时下来满满的两篇龙飞凤舞,却也煞是好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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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在于雷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之前就上网了,两个人倒也没差多少,陈可91,于雷92,反正绩点都算4.0,于雷那多写的千八百字也没派上啥大用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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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系大一的专业课程以基础类为主,高数上也主要用的是高中知识,所以复习起来还是挺容易的。比较麻烦的是政治课,又要写影评,又要交论文,最后还给你来个闭卷考试,搞得一帮小新生七荤八素。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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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号全校停课,27号本科生寒假开始。25号下午光华和法院的专业必修课考试就全部结束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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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曾经来送于雷他们上机场的孔叔已经给他买好了26号晚上的火车票;而陈可回青岛的机票也已经定好,同是在26号,不过是白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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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考完了最后一门试,于雷到312串门,张树和海斌现在都已经拿他当自己人看了,只有何进因为经常不在宿舍,又不爱和别人耍贫,故而也没和于雷有过什么接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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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宿舍一向很干净,但这会儿却乱糟糟的,衣裤鞋袜到处都是,各种京大的小纪念品摆了一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京大纪念品专卖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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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们这是准备逃难呢?鬼子又进村了不成?&quot; 于雷说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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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丫少说风凉话,有闲工夫还不帮大爷拾掇拾掇!&quot;张树在一边骂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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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爷管你那破事!这北京烤鸭是你的不是?看你也没地放,孝敬爷了吧。我来帮着陈可弟弟收拾东西~&quot; 于雷把烤鸭往腋下一夹,朝陈可的书桌走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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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得了吧,你就添乱上最行。&quot;陈可也在一边打趣,&quot;快把那烤鸭放我这箱子来,我这儿空,全家男女老少过年就指着这点荤腥呢!&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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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那是空!&quot;张树怒道,&quot;那大一箱子,就装俩烤鸭岂不可惜?干脆把于雷哥哥也装进去,回家给丈母娘行个礼,就是做几顿饭也是好的!&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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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有点脸红了。说实话他倒不怎么讨厌这种玩笑,至少这说明大家都觉得他和于雷的关系比一般朋友亲密一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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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朋友那么多,交游广泛,我有啥值得人家老跟自己待在一块呢?可这就是事实,他就是和我关系特铁,而且愿意做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说我们是一对?呵呵,我虽然不满意这种形容,但就其中关系亲密的这一点来说,还是挺让我高兴的……不过……等等…… <br>
<br>
&quot;慢着!&quot;陈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对张树刚才的话提出了质疑:&quot;丈母娘不是岳母的意思么……凭什么!凭什么随口一说他就是男方?我怎么就成了媳妇了?你什么用心!&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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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怔了一下,大笑了起来:&quot;好啊,你们一对奸夫淫妇!我老树干子琢磨了这些日子,今儿可算是抓着口实了!嗨!既然已经成了,谁还管你们谁当媳妇谁当老公的,爱咋玩咋玩呗!&quot; <br>
<br>
陈可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了,涨红着脸,从衣服架子上抄起一条裤衩就往张树嘴里塞。于雷刚才就已经听得兴高采烈,心满意足,这会儿也跟海斌一块在边上兴风作浪,助纣为虐。 <br>
<br>
张树吃了半截内裤,大恶,强争着把裤衩吐了出来:&quot;我操你家祖宗!这上头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猴精马尿的,你就往里塞!&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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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何进刚回到屋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宿舍里的场景,指着张树嘴边的内裤说:&quot;那……那是我的。&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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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狂笑。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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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直直地走过来要把裤衩拿回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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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抱歉啊,我给你洗了吧。&quot;陈可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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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不用了。&quot;何进撇下一句话,拿着裤衩回自己铺上去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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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海斌和于雷对看了一眼,都耸了耸肩。倒是陈可自己没觉出啥来,下床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br>
<br>
第二天上午九点,于雷把陈可送去机场,替他办了机场建设费,又在办票处托了行李,领了登机牌,这才依依不舍地向他道别。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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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这去就是一个多月见不着你了……&quot; 于雷可怜巴巴地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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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哇~你要不要’执手相望泪眼,无语凝噎’啊?我这边可是’兰舟催发’啦。&quot;陈可笑着扫了扫于雷的头发,揪了一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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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你个无情的家伙!&quot; 于雷有点恼,&quot;你见不着我都不觉得寂寞吗?&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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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见于雷语气硬了,有些发蒙,脸上热乎乎的,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br>
<br>
于雷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quot;回去好好玩吧!有空想着哥们点就成了。&quot;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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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留了彼此家里的电话,便互道珍重了。 <br>
<br>
飞机在一万米的云层中穿梭,陈可乱七八糟地想着于雷说的话。 <br>
<br>
你见不着我都不觉得寂寞吗? <br>
<br>
于雷,你不会明白的,是因为见到了你,我才重新知道了什么叫寂寞。在这之前,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个词的分量了。 <br>
<br>
人在世上就是孤零零的,我本以为。 <br>
<br>
一个人走上舞台,一个人演戏,一个人谢幕,一个人离开。再多的喧闹,再多的浮华,不过就是布景而已。有人上来跟你对戏,与你唱和,同你交响,那也无非是一段小小的变奏,最终,还是要回到一再重复的主题上来——寂寞。 <br>
<br>
生命的主旋律,只有自己。 <br>
<br>
而你来了。 <br>
<br>
带来了从未有过的音符,用不同的旋律线,编织着相同的主题,让我惊诧,让我感动,让我沉醉。 <br>
<br>
我明白了。 <br>
<br>
一个声部,是寂寞; <br>
<br>
两个声部,就成了复调的美。 <br>
<br>
我想这就是世人所赞颂的友情吧,就像伯牙子期。 <br>
<br>
高山流水尚在,七弦瑶琴不存,我鼓之为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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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明白了,也许我&quot;只是&quot;一个人,却并非&quot;只能&quot;一个人。 <br>
<br>
在见不到你的每一天里,我都会想着你,向满天的神佛——如果他们在的话,祈祷你平平安安,因为我还想和你把这首曲子弹下去。断弦再美,也终归是悲剧。我用不着离别来知晓你的重要性,让我们就做活着的伯牙和子期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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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着陆了,陈可又重新脚踏实地地站在了他熟悉的土地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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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机场接他,陈可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个京大的校徽递给她,她开心地把它当成胸针一样别在厚厚的大衣衣襟上。 <br>
<br>
家里还是一样的冷清,只有老阿姨的脚步声,沉重而又迟缓,让陈可想起了外婆在的时候。母亲把他接回家就直接去公司了,她就是这样的人,放着清福不会享,非要替陈可父亲管着点事情,天天上班上得不亦乐乎。至于他父亲么,更是不用提了,基本上陈可越清闲的时候他就越忙。要不是他的信用卡帐单每个月都有确切的着落,陈可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父亲。 <br>
<br>
他是搞工程的,到了年底,总免不了要忙着答谢各处官员,和上下游的企业老总吃饭,偶尔还要犒劳一下员工,家里的饭桌前基本上是见不到他人的。不过这对陈可倒是有好处,由于从小形成的阴影,只要父亲在他旁边坐着,他就心里发毛背上发凉,一口饭都咽不下去——谁知道为什么事又会挨上一顿臭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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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习惯了的生活。一个人看书,弹琴,看电视,打游戏,到篮球场去蹭球,再不行了就干脆睡觉,或者出去跑上一小时,先累个半死,然后再回来睡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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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正坐在地板上,电视机前头,开着PS2,打实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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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正是激烈的时候,齐达内已经处在了射程之内,而他却垂下了头,把手柄放到了两腿之间。电视里法国队的小人都傻了,任由西班牙狂灌狂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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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你个该死的,一张臭乌鸦嘴。我真的寂寞了,因为我知道要有一个月都见不到你。唉……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再过一个月我就又可以见到你了,哈哈! <br>
<br>
陈可关了PS2,随便挑了一个台,依然爬回床上躺着。 <br>
<br>
盯着电视发了会呆,又拿起书瞟了两眼,翻出张CD放着,把音量开得很大。 <br>
<br>
忘了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这是张帕格尼尼的专辑,里面有陈可最喜欢的小提琴作品——《无穷动》。陈可就那么百无聊赖地躺着,等第七首曲子的到来,他懒得连遥控器都不想摁。 <br>
<br>
不知道是在演奏哪一号小提琴协奏曲的时候,陈可的手有些&quot;不在位置上&quot;了。他很少很少做这件事,只是偶尔在梦里会有一两次自然的发泄。他对那种快感没有强烈的需求,加上每次要自行解决的时候他总会无中生出一些内疚感,这就更阻止了他经常去从事这种行为。 <br>
<br>
说出来都有点可笑,他之所以会去做这件事居然常常是因为无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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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很无聊,所以他做了。他全身的肌肉渐渐绷了起来,喘息也渐渐粗重,他的左手搭在脖子上,身体略微向上弯曲着…… <br>
<br>
他捏起一把雪,塞进了他的领子里,雪是凉的,手是热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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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把手伸进他的衣服,手是凉的,脊梁是热的……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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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衣服脱下来,扔在他脸上,一股汗臭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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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了嗅,挤了挤鼻子,又给他套上……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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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他旁边,脱了衣服,从脏乎乎的篮球鞋开始,白色的运动袜,衬衫,牛仔,底裤……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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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他对面,一丝不挂,对视着,双唇稍稍向前凸起,围成一个圈,吹着口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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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在他身上,嘴对着嘴…… <br>
<br>
他被他压着,嘴对着嘴…… <br>
<br>
当无穷动的高潮迭起正一再穿透着他的耳膜时,他从没有呼吸的状态中解放了出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象散架了一样躺在床上。 <br>
<br>
他从衣柜的内橱里翻了一件内裤出来,光溜溜地跑进了两步开外的浴室里,身上还都是刚才奋斗的成果。这个挨着卧室,只有淋浴房的浴室是他专用的。 <br>
<br>
&quot;吴奶奶,水不够热!我要洗澡!&quot;他冲外头喊。 <br>
<br>
老阿姨赶紧给他调了调水温,一会儿就正常了。 <br>
<br>
天哪!于雷,打死你也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你吧!哈哈,还真的是满好笑的,你肯定愿意听这个笑话。不过我决不会跟你说的~否则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损我呢。看来咱们关系是太密切了啊,要我以后打飞机的时候也老是想到你那还了得!陈可一边冲着水,一边想着。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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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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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年三十了,陈可他爸终于歇了下来,关了手机,和家人一块吃了年夜饭。这是陈可自回来以后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二十六号当晚,全家人在银海给他接风;后面几日陈可起床的时候他爸已经走了,他爸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或者至少已经关进他自己的房间去了),一个多礼拜居然硬是连个照面都没打。 <br>
<br>
年夜饭是在外头订的——从年三十到初三吴妈放假,因此也就没人做饭了。 <br>
<br>
陈可他爸最近似乎对车比较感兴趣,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居然提了三次(他把一件事说得超过一遍就很不正常了)——也是,那辆本田还是他好几年前买的,现在连他的小跟班都不屑去开了。但他似乎倒也无意给自己换车,就象他在任何自己的事情上一样——还能看得过去就行了,只是说了好几遍:&quot;陈可(他就叫他陈可,十几年都是这样)明年就能考照了吧,我看也整辆车给他开开,本特利怎么样?还是你们年轻人喜欢三菱宝马什么的。平时就停学校,放假就开回来,走高速也就没几个小时。&quot; <br>
<br>
他讲话的时候从来不看陈可,&quot;你&quot;啊&quot;他&quot;啊的又乱用,陈可总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也就没吭声。直到他爹说到第三遍,才吱了一句:&quot;不知道本特利是什么车。&quot; <br>
<br>
他爸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br>
<br>
不要对陈可的言行感到奇怪,因为他根本就是恨自己的父亲。 <br>
<br>
无数人都告诉过他:&quot;不管你父母怎么打你,骂你,他们的出发点都是爱啊。&quot;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个经常没事找事把自己儿子拽出来一顿胖揍的男人会爱自己。爱有必要用那么暴力的方式表达出来么? <br>
<br>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和他父亲修好,但时间一长,当彼此的沉默成了习惯,这种机会也就不复了。 <br>
<br>
这么多年过去,亲子关系这个议题早已无法在陈可心中占据显著的位置了,大概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他现在经常想到的就是那个叫于雷的男孩,也许是因为他害怕会在这个人身上失去他所能期待的全部。 <br>
<br>
我到底有哪一点引起他的注意了呢?我和他是多么不同的人啊。他在哪里都是焦点,在什么地方都吃得开,在任何组织里都是中流砥柱;人人都喜欢他(包括我在内),他一个学期交的朋友就比我十年还多……我和他比起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就是这么一个怯懦的,幼稚的,孤僻的,不招人喜欢的怪胎…… <br>
<br>
我想要改变……想要自己变得更象他一些,和他多一点交集,多一点共同语言——虽然我们无时无刻都有话说,但谁知道哪天就会说完了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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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就是我的新年新希望!陈可,不要犯懒,不要退缩!为了你和他的友情,努力一回吧!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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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8 20: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re:一直都在期待你继续发呢!发现越来越喜欢这...

一直都在期待你继续发呢!发现越来越喜欢这部小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版啊!买本回家捧读!
 楼主| 发表于 2005-10-18 23:50:10 | 显示全部楼层

re:哈哈,谢谢啊~~~我也很喜欢呢~~~~~...

哈哈,谢谢啊~~~我也很喜欢呢~~~~~~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0 07: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re:第二学期开始    37、画外音...

第二学期开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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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画外音·新学期新气象<br>
   <br>
  转眼就是我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恩,不对,是本科阶段的最后一个学期了。<br>
  <br>
  所谓天道酬勤,但象我这样的懒人也是经常能得到老天眷顾的——谁想到这厮也能保研呢?得亏了几位牛人姐姐,一心要出国,把保送的资格拱手送出,才有了俺今日的优哉。<br>
  <br>
  学分上个学期就修满了,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攒篇论文,然后就是带着老婆整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到处看考研大军奋战的身影,心里暗暗地偷笑。<br>
  <br>
  当然,我也不是一件正事不干的,毕竟还有一个社团可以让我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br>
  <br>
  我们社团的人手不多,拢共也就是不到三十号人,但正处于上升阶段,招新情况年年都在改善。你看,这个学期中期招新的情况就很好嘛!居然一下进来了四个小子,包括我那位师弟的超可爱小男友。<br>
  <br>
  那天中午我正站在桌子后头,看见他一个人傻乎乎地在三角地晃来晃去,就招呼他过来。<br>
  <br>
  “师兄。”他认出了我,笑着和我打招呼。<br>
  <br>
  “要不要到我们这来玩玩?”我热情地说道。<br>
  <br>
  “你们这儿是……”<br>
  <br>
  老弟,你这话还挺伤人的哦。我指了指桌子前面横的宣传板。<br>
  <br>
  “好啊,那以后请师兄多指点啦。”他很痛快地说道。<br>
  <br>
  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运气真好!居然招到了一个大帅哥!哈哈,我老婆肯定要气死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对他动歪脑筋的,因为要抢我也抢不过我师弟啊,哈哈……<br>
  <br>
  开玩笑的。老婆我最爱你了!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呢?别……别拿板砖啊……<br>
  <br>
  <br>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2 19: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re:39、于雷     于雷的心情很...

39、于雷<br>
   <br>
  于雷的心情很复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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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2月14号,他站在候机厅里,不安地晃来晃去。<br>
  <br>
  和他的上一通短信,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br>
  <br>
  “咱们两个小时以后见啦~”<br>
  <br>
  他说。<br>
  <br>
  ARRIVED。紧跟在航班号后头的状态栏终于出现了令人惊喜的改变,严重刺激着于雷的肾上腺。<br>
  <br>
  其实于雷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回来,上海那边还有好几个聚会等着他呢。但他一听说陈可要在14号当天抵京,便火急火燎地订了票,提前一天回来了。他要在情人节当天的机场大厅里,亲眼见证他最心爱的人回到自己身边的情景。<br>
  <br>
  远远地,他看见了他,站在行李传送带的旁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米白色的外套是在和于雷逛街的时候买的。<br>
  <br>
  他从传送带上拿起了红色的旅行箱,朝出口走来。<br>
  <br>
  于雷准备好了一个最自然的笑容,迎接他的到来。可刚一张嘴,脸部肌肉就开始严重抽筋,嘴角一直往眼角方向撇哒。他只好把肌肉收缩的强度减弱一些,好让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太白痴。其实于雷一直都怀疑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就这么个白痴的形象——尽管他一直努力地配合着对方的价值观,可他那种优雅、释然、洗练的人生态度实在不是自己能够模仿得来的。<br>
  <br>
  他来了,看见了于雷,脸上浮动着醉人的微笑。<br>
  <br>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得体,其动人心魄之处只应天上有。所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宽而不群,和而不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br>
  <br>
  于雷暗下决心,这回一定要张开臂膀,把他搂进自己的温暖的怀抱里——情人节的机场,还有比这更暧昧的情景么!我现在就要他了解我的感情!现在!<br>
  <br>
  他走出了大门,朝着于雷来了,于雷犹疑着伸出了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旅行箱。<br>
  <br>
  没用的东西!<br>
  <br>
  就在于雷深深鄙视着自己的时候,他却伸出了左手,递过来一件小小的礼物。<br>
  <br>
  于雷低头看时,一个漂亮的小贝壳,穿着一根黑绳,映入了他的眼帘。<br>
  <br>
  于雷惊讶极了。这是重逢的见面礼么?还是为它赋予了这个节日特殊的含义?心花怒放的他在当下根本无暇考虑这许多。<br>
  <br>
  “你给我带上吧。” 于雷温柔地命令道,他喜欢在这样的口吻里实现自己对那个人的独占欲。<br>
  <br>
  “事儿他……”他皱了皱眉头,拿着项链一把套上了于雷的脖子,贝壳滑稽地搭在于雷的鼻子上,他轻轻地伸手拨了一下,笑了出来。<br>
  <br>
  他是于雷的心上人,光华管理学院的Freshman,名字叫陈可。<br>
  <br>
  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但于雷相信,这半年来陈可不可能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察觉,而陈可现在的态度也让他对两个人的恋爱前景充满了乐观的估计。<br>
  <br>
  ·——·——·——·——·——·——·——·——·——·——·——·——·<br>
  <br>
  把行李交还给他,于雷推门拐进了自己的宿舍。<br>
  <br>
  宿舍里李明正逮着张勇臭骂:“你就是牌再屎也不能胡给别人添分啊!这一局一百八十分的,是人打出来的牌么!”<br>
  <br>
  由于张勇现在已经不再受“新手”身份的保护,经常被当成孙子骂得狗血喷头。<br>
  <br>
  “怎么跟老大说话的!有没有点牌风了还!” 于雷一本正经地训斥李明。<br>
  <br>
  “狗屁!让你拿这牌试试!俩姐妹给他妈拆了!三个鬼硬是没保住底!没法打了我!”李明仰天长叹,张勇委屈地在一边看着,304的两个哥们笑得跟花儿一样。<br>
  <br>
  “操!你们两个B笑起来比B还难看!都他妈给我收了!”李明已经是恼羞成怒,什么话都往外撂,硬是没看见婀娜多姿的梦雨同学走了进来。<br>
  <br>
  “你们别理他!”刘梦雨在李明脑袋顶上狠狠摁了一下,“我老远就听见你鬼叫了,也不注意点影响!”<br>
  <br>
  “就是,跟杀猪似的,嘿,你还没听见他晚上打呼那声呢!整个一禽兽!” 于雷也在一边插嘴。<br>
  <br>
  “你怎么知道她没听见过?”李明绷着笑反问道。<br>
  <br>
  “要死了你!猪头啊!”刘梦雨跳起身来,在床上跟李明打情骂俏。<br>
  <br>
  于雷看着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有些不齿,却也实实在在地有些羡慕。他在自己电脑前边坐定,掏出了手机,看假期里留着没删的短信。<br>
  <br>
  1月23日,12:34,陈可。<br>
  <br>
  “刚吃过饭啊,你呢?要有好吃的就替我多吃一点啊~”<br>
  <br>
  2月1日,9:11,陈可。<br>
  <br>
  “上海下雪啦?你们那儿没暖气,你要小心身体啊。”<br>
  <br>
  2月6日,22:03,陈可。<br>
  <br>
  “没收多少红包啊……你要我请随时都可以,还用得着等这一年一次的么~:)”<br>
  <br>
  普普通通的话语。这里面有什么吗?没有什么吗?<br>
  <br>
  它可以意味着一切,只要你愿意想象,而且不怕受伤的话。<br>
  <br>
  还是想见他。于雷跑出了宿舍,装着穷极无聊的样子晃进了312。门那边没有陈可的影子,只有何进一个人躺在床上。<br>
  <br>
  “陈可呢?” 于雷有些奇怪。<br>
  <br>
  “我怎么知道?”何进的口气里有些愠意。<br>
  <br>
  于雷耸了耸肩,转身退了出去。一回头,发现陈可正站在走廊的尽头,朝他走了过来。<br>
  <br>
  “哪去了你?”<br>
  <br>
  “把床单被套送去洗了,你又来祸害我们寝室啦?”<br>
  <br>
  “滚蛋~让你们生生辉还不愿意了~不跟你扯,问你啊……”<br>
  <br>
  “问啊。”<br>
  <br>
  “晚上没事吧?”<br>
  <br>
  “好象你不知道我有没有事似的~”<br>
  <br>
  “去看电影吧。”<br>
  <br>
  “好啊,你请我吃饭,我买票。”<br>
  <br>
  “成。”<br>
  <br>
  “帮我套被套。”<br>
  <br>
  “成。”<br>
  <br>
  满心欢喜的于雷对什么要求都愿意痛快地答应。<br>
  <br>
  情人节的电影院啊……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新学期看来果然是有新气象啦~哈哈!<br>
  <br>
  晚上六点半,两人走进了华星的大厅。<br>
  <br>
  情人节夜里的电影院人头攒动,情侣们亲亲热热地牵着手,拧得跟麻花一样。线上的主打片都是爱情喜剧,满足着顾客们对于特殊节日的偏好。<br>
  <br>
  “看什么呢?”陈可站在离柜台五米开外的地方,抬头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排片表。<br>
  <br>
  于雷心跳得厉害,扭扭捏捏地问他想不想看一部炒得很热的、今天刚上档的爱情片。<br>
  <br>
  “好啊。”陈可答应了一声,掏钱买了两张票,位置还不错,在第六排中间偏右的地方。<br>
  <br>
  于雷松了口气,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快乐——一切迹象都隐隐地表明陈可正一步步肯定着自己对二人间感情的“定性”。<br>
  <br>
  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于雷根本无心于屏幕上的演出,只是一个劲地找机会紧紧地凑在陈可的耳朵旁边,小声地找些话跟他说。他们的头发互相扫着对方,陈可身体的温度穿过了薄薄的空气温暖着他,让于雷兴奋得难以自拔。<br>
  <br>
  “咱们这个学期再一块选课好么?” 于雷问道,画面上男主角正抱着女朋友伤心流泪。<br>
  <br>
  “好啊,你想选什么课啊?”陈可的声音伴着一股甜甜的风吹进了于雷的耳朵。<br>
  <br>
  “你选什么我就跟着选。” 于雷把手放在了陈可的腿上。<br>
  <br>
  “好吧,咱们回去了再商量。”陈可在他的手上亲热地拍了拍,于雷不敢久留,迅速地把它移回了自己的腿上。<br>
  <br>
  一切都在顺利地发展着……于雷被接二连三的喜悦冲得有些晕眩。<br>
  <br>
  柔和的灯光亮了起来,电影结束了。陈可揉了揉眼睛,冲于雷笑了一下:“挺好看的。”<br>
  <br>
  接下来的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剧本。<br>
  <br>
  不知道为什么,于雷今天隐隐地预感到一些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摸了摸书包,在突起的部位轻轻地拍了拍。<br>
  <br>
  你也要加油啊。于雷在心里对睡在书包中的小狐狸说。<br>
  <br>
  这只小玩偶是于雷在地铁商店里发现的。他第一眼就爱上了他,连价都没还就买了下来,好象生怕会有人来跟他抢似的。他想把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具化到这只象征着于雷的小狐狸身上,然后把自己送给他。<br>
  <br>
  于雷的心里有个冒险的脚本。当他把这个小礼物送给陈可的时候——在情人节的晚上,在无人的湖边,在普世的浪漫之中——他要顺理成章地向他请求一个真心的吻,然后一切都会开始……<br>
  <br>
  这个计划在平日里他是断然不敢实施的,但今天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成功把握。于雷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和天意。<br>
  <br>
  手心一直在冒汗,于雷需要一段足够长的路程来鼓起自己的勇气,他于是建议陈可用走的回学校。他极力地保持平静的语调,可舌头就是跟打了结似的,坚决不合作,气得于雷简直想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br>
  <br>
  罢了,以后还用得着它呢。没准一会儿就需要……<br>
  <br>
  几公里的路,一会儿就走完了。两个人已经步上了关键的路段。<br>
  <br>
  前面就是斯诺的墓,他曾经在墓前淌过不争气的眼泪;再前面就是熟悉的石阶,他曾经在那里快乐地抖落满身的冰渣;右手边是仍然冰冻的湖面,空荡荡的,几个月前的笑闹声依然在上空盘旋着,不肯离去。<br>
  <br>
  前前后后依稀走着几队人马,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来到他们附近。<br>
  <br>
  于雷吸了口气,台词到了嘴边……<br>
  <br>
  “噗嗤”一声,陈可先笑了。<br>
  <br>
  于雷猜想这大约是和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于是就顺着这段剧本外的情节发展了下去。<br>
  <br>
  其实这样倒是更自然,更美好——如果在成功的前提下。只可惜,于雷满脑子的计划和对革命成功的信念很快就土崩瓦解了。<br>
  <br>
  “靠,就知道你个老狐狸没安好心!”<br>
  <br>
  陈可的口气和平时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多了好几分快乐的意思,但它毫无疑问地把于雷从幻想的高处无情地拉了下来。陈可的平静残酷地告诉了于雷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在认知上具有多么巨大的不同。<br>
  <br>
  于雷的心情一落千丈,就象在纵酒尽欢之后迎来的难忍的头疼。<br>
  <br>
  唉,他还不明白,这种痛苦是邂逅的同性爱情之中最基本的真理。<br>
  <br>
  别人拍你一下你高兴,别人搂你一下你也高兴,你拍他他又拍回你高兴,你搂他他也搂回你你更高兴。<br>
  <br>
  高兴吧,开心吧,尽管去乐。可在这一切的背后,真实的只是孤独和痛苦。<br>
  <br>
  你搂他是因为你爱他,可他搂你呢?<br>
  <br>
  人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的情感模式移植到别人身上,用自己的脑袋来代替别人思考,其结果只能是亲身体验一遍什么叫做蹦得越高摔得越狠。<br>
  <br>
  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永远存在,这是痛苦的源头,是一切爱情的症结之所在。只是,在两个邂逅的同性之间,表现地更为明显,让人心疼。<br>
  <br>
  绝少有人能够逃脱这种经历的洗礼。眼泪流掉一缸,灵魂死过去两三次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涅磐之后,大多数人选择了另一种不需要揣测的方式来代替生活中真实的快乐,或者直接走进了老僧入定的境界,从此甘愿背负起自己的十字架,忍受痛苦。<br>
  <br>
  我不知道有没有第三条路,我相信是有的。但这就象是游戏中的隐藏关卡,非得要触发了某种情节才能开始。而这回,做游戏设定的,是上帝。<br>
  <br>
  于雷闷闷地往前走,之前的欢乐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br>
  <br>
  脸上被个毛茸茸东西碰了两下。于雷扭头看,是陈可手里的小狐狸。<br>
  <br>
  “他替我了行么?”陈可有些怯怯地问。<br>
  <br>
  这般的口气,在于雷听来,能够让他原谅一切事——哪怕是被那个人给杀了。这只象征着于雷的小狐狸,转眼又成了陈可的代言人,不对,应该是代吻人。<br>
  <br>
  “别他替你啊,他替我得了,你亲他一下,这次就算是放过你了。” 于雷笑着纠正道,把小狐狸的身份恢复成他的初衷。<br>
  <br>
  于雷有些受伤的心重生出了一种带着些自嘲的快乐。<br>
  <br>
  看来我对革命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了些啊。算了,要他就这么亲我也太过分了,说不定他只是不好意思呢!他跟我在情人节的夜里一块吃了饭,看了电影,答应要一块选课,我怎么把这一切都忽视掉了呢?谁也不会和一个完全没感觉的人做这些事吧!<br>
  <br>
  心下释然,于雷迈开轻快的步子陪着陈可往宿舍走去,中途还买了支鲜红的玫瑰,完成了情人节最有象征性意义的举动。<br>
  <br>
  不要急,于雷,属于你和他的时刻会到来的!<br>
  <br>
  ·——·——·——·——·——·——·——·——·——·——·——·——·<br>
  <br>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更好,但它确确实实地将要来到。<br>
  <br>
  于雷的生活在乐观主义情绪的主导下,间杂着一些忧郁和难过,一天一天地向前。<br>
  <br>
  五月间,将举行京大一年一度的校学生会主席团选举。按照惯例,由院系代表组成的选举人团要在候选人中选出五名主席团成员,再由这五人选举协商以产生学生会主席。<br>
  <br>
  这次选举的战况空前激烈,但是,大家的目标并不是主席,而是副主席。因为中华全国学联的主席(副部级)是由京大和华大的学生会主席轮流担任的,五年一换,而明年恰好就是华大主席任期届满的时候。所以,要想在明年登上全国学生领袖的宝座,就必须先在今年选上校会的副主席。<br>
  <br>
  于是,一众削尖了脑袋的活跃分子就开始汲汲营营了起来。离选举日还有三个月,各院系的主席就已经频繁地受到拜访。请吃饭的,送礼的,介绍自己熟识的助教的,阿谀奉承的,溜须拍马的,动之以情的,晓之以理的,诱之以利的,十八般武艺招招都使了出来。<br>
  <br>
  而在主席的候选人方面,陈言则是占据了明显的舆论优势,熟悉情况的人都已经退出了战局,不熟悉情况的人自然就是更加没戏。<br>
  <br>
  开学前一天,陈言约着于雷一块吃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作为她钦选的“内阁”名单,于雷被列在了文艺部的名下。<br>
  <br>
  “文艺?!” 于雷几乎要叫起来了,“我啥都不懂啊!就K个歌还行!”<br>
  <br>
  “谁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懂的嘛。说穿了,文艺部每年也就只干一件事——十佳歌手,报名一个月,初赛一个月,复赛一个月;决赛计划写一个月,赞助拉一个月,宣传一个月,四月下旬放票进百讲,这不就是两个学期了么?”陈言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个学期就有决赛,你要好好地跟着学学晚会是怎么运作的。”<br>
  <br>
  “虽然就这一件事,可学生会一年的脸面就全在这上头了,全年的预算得有一半是砸在这上头的。我想来想去,你们这一级里头就你最合适干这个活。”陈言很懂得怎么说服别人接受工作。<br>
  <br>
  于雷本来也没有真心推辞的意思——人么,就是要做多方面的尝试,更何况这是燕子姐的安排,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燕子姐”是臧玉酒后的发明,现在所有的人都跟着叫开了。<br>
  <br>
  虽然已是胜券在握,陈言仍然不敢大意,该请的客还是一个不落地请,该花的钱还是一分不省地花,于雷和臧玉也常常跟在旁边陪着。燕子姐正努力地争取让臧玉也进入主席团,她说这样会节省许多与其他副主席彼此磨合的时间——当然,其间更多的好处是那些不能明言的部分,此处便按下不表。<br>
  <br>
  关于学生会的事于雷照例是不向陈可汇报的,因为这种事说出来都嫌污染了他周围的空气。陈可不喜欢社团,不喜欢制造无谓的人际关系,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于雷坚信自己对他的了解是足够深刻的。<br>
  <br>
  周二的心理学课上,陈可说他加入了棒球社。<br>
  <br>
  ……<br>
  <br>
  周五,于雷陪他向球队报道,一队队长是于雷的同门师兄,就是他在哲学史课上碰见的那位。于雷把陈可托付给了师兄照顾,便逆着队员行进的方向,走出了一体。他回头看时,见陈可的队友和教练都说笑着上来给他指导动作、说明规则,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br>
  <br>
  烦得慌,一种难以抑制的念头老在于雷脑袋里绕来绕去;他便也信着步子,在依然冰封的湖边绕行。<br>
  <br>
  我希望他快乐……可我不希望他在没有我的环境下依然快乐……<br>
  <br>
  于雷不敢正视这个念头,他甚至尽一切努力去否定它,但他知道它存在。<br>
  <br>
  他知道的。<br>
  <br>
  他太想太想成为那个对于陈可来说特殊而不可或却的人;<br>
  <br>
  他努力地实现,艰难地求证;<br>
  <br>
  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爱的可能。<br>
  <br>
  我知道,有无数人都曾象他这样一步步走进了痛苦,我不知道他会怎样。<br>
  <br>
  于雷,好运。<br>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3 05:49:38 | 显示全部楼层

re:40、陈可    雪化了,就成了...

40、陈可<br>
  <br>
  雪化了,就成了春天。<br>
  <br>
  <br>
  <br>
  对京城来说,这是个多雪的冬,纷纷扬扬的,从年尾飘到年初。久久地不化。<br>
  <br>
  陈可喜欢这种白色的诗意,带来了寂寞的芳香。可当诗意消融的时候,就象寂寞得久了,淌下了泪,浑浑浊浊的,搅得人心神不宁。<br>
  <br>
  的确是这样。就连走在路上的时候,人们都必须得带着三分留意,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溅上一身的泥点子。<br>
  <br>
  五四球场的雪早已被清扫得干净。球撞击地面的优美旋律,夹杂着年轻男孩的吆喝,欢笑,掌声,传得很远。在他们之中,常可以分辨出陈可的身影,跳跃着,奔跑着,在朋友和陌生人之间。<br>
  <br>
  棒球队里有不少好手,有空就约着一块打球。陈可是场场不落的,也因此很快就融入了队上的气氛,而如果正好能凑上时间的话,于雷也常常愿意加入战局。<br>
  <br>
  陈可常说于雷是Kobe的伪劣产品版——他的动作很具观赏性,无论是后场防守还是带球突破都很出色,急停、后仰、勾手也都是有模有样,可奈何就是进球不多!<br>
  <br>
  于雷则称陈可是Duncan的变本加厉版——他得分占去了全队的一半,助攻也是频频,跑动,挡拆的意识都不错,但打得就是没有激情,让人吆喝都吆喝不起来,整个一股找抽的劲!<br>
  <br>
  “你真行!上去打了三十分钟楞是跟没上似的~”打完了球,陈可拿着瓶水和队友们一块晃悠,笑着讥讽于雷可怜的得分率。<br>
  <br>
  “你好!上去得了三十分楞是跟没得似的!” 于雷反击道,引起了众人一阵赞同的笑声。<br>
  <br>
  “可见于雷是属于外野高飞型的啊,看起来象是HOMERUN,其实根本上不了垒~” 于雷的师兄也在一边打趣。<br>
  <br>
  棒球队的一帮小子闻言大笑,连声称绝,只有于雷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br>
  <br>
  陈可在一边笑着捅了捅他:“咱们说上垒就是那个……那个意思,明白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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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于雷大怒,气势汹汹地冲着师兄比划,“有本事拿出来咱们较量较量!你二大爷绝比你那火柴棍强!”<br>
  <br>
  陈可和一众人等在一旁笑得好开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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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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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里,杨树最先复活了,榆叶梅,山桃也陆陆续续地开了起来,未名湖迎来了她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春天。<br>
  <br>
  因为练球的缘故,陈可去弹琴的频率大不如以往,也没怎么和怪先生照面。<br>
  <br>
  一个周六的下午,陈可刚从一个长长的懒觉中爬起来。<br>
  <br>
  打开手机,屏幕上冒出来了五条新短信,都是于雷的。第一条问要不要一块吃午饭,第二条是催问的,第三条表明了放弃的意图,第四条报告了一则讲座消息,第五条问陈可要不要一块去听。<br>
  <br>
  讲座是心理学系团委给社会科学研究所的一个教授办的,似乎是他们的某个文化节的一部分,题目是“现代社会性和性文化的存在状态”,星期一晚七点在电教114。<br>
  <br>
  “好火爆的题目……去听听吧,好让你接受接受教育。”陈可回信说。<br>
  <br>
  “好,那我到时候就先去占座啦~” 于雷不忘在末尾加了个笑脸,让陈可想起了他脸上时而鬼灵精怪,时而迟钝呆傻的表情,不禁忍俊。<br>
  <br>
  于雷也没说自己在什么地方,陈可便也放弃了去找他的打算,收拾起了手机钱包,上院里去看看能不能弹琴。<br>
  <br>
  好在,院里的教室使用登记表上没有中心的记录,陈可便从管理处的阿姨那儿拿过钥匙,径直走向了他的“琴房”。<br>
  <br>
  刚走过一条回廊,突然听见了一个飘渺的男中音:“弹琴啊?”<br>
  <br>
  陈可扭头一看,是久违了的怪先生,他冲先生笑了笑,点点头。<br>
  <br>
  “不给我拜个晚年么?”先生笑道。<br>
  <br>
  “您也不缺我这一声啊。”陈可也笑着回应。<br>
  <br>
  “你这小子……”先生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br>
  <br>
  陈可弹琴的间歇,先生拿了一个纸袋过来给他,说是前一阵到美国出差时买的,算是份小礼物。<br>
  <br>
  “巧克力!我最喜欢了!”陈可接过袋子,打开,赫然看见了Twix的商标。<br>
  <br>
  惊喜之余,陈可也没忘了全个礼数。<br>
  <br>
  “给您拜个晚年啦。”他说。<br>
  <br>
  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br>
  <br>
  陈可在嘴巴上唯一一点离不开的嗜好就是巧克力。他最钟情的是象La Maison,Godiva这样的经典黑巧克力,对手上这种美国佬的大路货并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Twix和Snicker’s这样的牌子,几乎就是和麦当劳、肯德基一样泛滥而不值钱了。但不管怎么说,Twix的众品牌中除了m&m以外很少能在中国看到,也算是物以稀为贵吧。<br>
  <br>
  纸袋里,在一包夹心的旁边,还安静地躺着两条黑色包装的巧克力,幽幽地闪着红光。<br>
  <br>
  陈可定睛一看,这两条巧克力在Twix的商标旁还加印了一行大字,“Limited Edition,Amazingly Intense!”<br>
  <br>
  限量版的高浓度黑巧克力……这真是一个巧克力发烧友不可多得的大礼了。高兴坏了的陈可格外破例,降尊迂贵地请先生点了两首曲子,一鼓作气地弹了。<br>
  <br>
  先生走了以后,陈可把巧克力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又搁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咽了口口水,咬了咬牙,一狠心,还是放进了书包里。<br>
  <br>
  星期三的讲座很有意思,电教114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教授先生滔滔不绝地谈了两个小时,从异性癖到同性恋,从心理解放到生理改变,从性解放运动到性别沙文主义,招来了一片片笑声和掌声。<br>
  <br>
  陈可不知道在中国原来也有人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以前看关于福柯文章,里面用了很大的篇幅旁征博引来论证他关于性和同性恋的观点,那是陈可第一次知道性原来也是西方社会学的一个分支。可那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就象经济学里的各种曲线——需求,成本,边际,最优……他知道有那么些东西存在,而且有人在做专门的研究,却从来没有用到自己身上的机会。<br>
  <br>
  讲座完了以后,他和于雷一边在通往静园的路上晃荡,一边交换着对今晚讲座的看法。<br>
  <br>
  于雷对教授本人和他的讲座赞不绝口:“要三月不知肉味啦!”<br>
  <br>
  “要你一天不吃肉你都受不了,还三个月呢~”陈可说,“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承认它的存在就行了,没必要费那么些心思在上头,就比如为什么非要去研究同性恋的成因呢?最后无非就是变成一场没有结果的考古学游戏,永远地这么争论下去,成了社会学家吃饭的家伙而已。”<br>
  <br>
  于雷沉默了片刻,眼睛斜斜地看着杨树上冒出的新芽,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但是可以改变很多人的生存状态。”<br>
  <br>
  “什么叫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陈可看样子很有兴趣就着这个话题再说两句,“人的生存状态经常就是被人自己的智慧扭曲着的。存在的总会存在,消亡的总要消亡,市场需求会决定一切,不是靠思想能够改变的。”<br>
  <br>
  “存在的就是存在,可难道就没有一个价值判断么?比如说……同性恋。” 于雷迟疑了一下。<br>
  <br>
  对话里两个人的用词已经很有各自专业的色彩了。<br>
  <br>
  陈可抿了一下嘴唇,停顿了两秒:“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做价值判断的,比如说……比如说爱情,一个人可以为了这种东西去包庇犯罪,甚至自己去犯罪,去杀人,那你要怎么去判断呢?你可以说它是美好的,但至少被杀的那位老兄肯定不会这么想吧。所以……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经不起实证分析的,分析透了就没有美感了。所以……同性恋么……我想不管一种互相爱慕的关系有没有生殖基础,它既然存在了,就没有是非好坏可以评说。没有价值判断可言。”<br>
  <br>
  “靠!牛B啊,什么时候出口成章了,看来很有研究啊~” 于雷笑着把手搭到了陈可肩上。<br>
  <br>
  “什么呀……”陈可有点害羞,“知道什么叫‘读书破万卷’不?”<br>
  <br>
  “知道什么叫‘理论指导实践’不?” 于雷冲他挤挤眼,搂着他的肩膀晃了晃,“要不要实践一下~”<br>
  <br>
  陈可笑了一阵:“实你个头!我前几天还看了本世界酷刑史呢,要不要给你实践一下!”<br>
  <br>
  “来啊!看我先来一招猴子偷桃!” 于雷笑着在陈可运动裤的档下轻轻撸了一把,飞快地朝前跑去。<br>
  <br>
  “流氓!!!”陈可涨红了脸,追了上去,一阵好打。<br>
  <br>
  “真是轻薄惯了!”陈可一本正经地教训于雷,“估计上辈子也是个偷胭脂吃的。你知道现代汉语管这叫什么么?”<br>
  <br>
  “变态?”<br>
  <br>
  “犯贱!”陈可没预料到于雷的回答,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笑弯了腰,“没……没错,你这个词用得更贴切!好哇!”<br>
  <br>
  今天他们没往湖边走,而是从图书馆南边的小道插向西北,往静园草坪去了。<br>
  <br>
  静园是全校唯一一片开放给师生踩踏休憩的草坪。其他的草地上都插着禁行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些貌似工整的标语,其中最让陈可哭笑不得的是博雅塔西侧小道上的一块:“践踏会使青草枯萎”。<br>
  <br>
  拜托!能不能不要让蔡元培他老先生丢脸啊!<br>
  <br>
  从静园往俄文楼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交错僻静的小道。路灯一盏,一盏,温暖地辐射着春寒料峭的夜空。<br>
  <br>
  “咱们也真是够闲的了,张树他们现在才刚上完习题课呢。”陈可说。<br>
  <br>
  “啊!对了,你今天晚上有高数的习题课……忘了……是我不好。要紧么?” 于雷关心地问。<br>
  <br>
  “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不要紧的,我自己回去做题就是了,又不是不会。”陈可总得来说还是个不常逃课的好学生。<br>
  <br>
  “有点饿了,咱们吃点好吃的。”陈可边说着边伸手去掏珍藏了两天的限量版巧克力。<br>
  <br>
  刚拿到手上,陈可便悲痛欲绝地大叫了起来。<br>
  <br>
  “不……不是吧!!!!!”<br>
  <br>
  不知道是因为天好的缘故,还是由于陈可的体温,宝贵的巧克力已经在书包里扭曲着变形了。<br>
  <br>
  于雷明白了陈可绝望的原因,伸手把巧克力接了过来:“形不好看了也还是一样好吃啊,不是么?”<br>
  <br>
  陈可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的巧克力是艺术品啊!唉……早知道就不给你留着,无论如何也先吃它一块再说……”<br>
  <br>
  “给我留的?!” 于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br>
  <br>
  “不是!给猪留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br>
  <br>
  于雷拆开了包装,损害并不非常严重。他把巧克力递到陈可的嘴边。<br>
  <br>
  “你先吃吧。”陈可不肯立刻就顺着于雷做这么幼稚的动作。<br>
  <br>
  “不行。” 于雷坚持。<br>
  <br>
  陈可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在边上咬了一小口。于雷趁机在他头上摸了摸,陈可嘴里也是甜甜的,心里也是甜甜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排斥幼稚。偶尔地,陈可也希望有人把他当成小孩子,一万分地呵护,一万分地宝贝,任着自己耍脾气使性子,并且可以让他小小地撒个娇……<br>
  <br>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种想法渐渐多了起来,或许成熟的真谛就是不断认识自己的幼稚吧。<br>
  <br>
  陈可和于雷。<br>
  <br>
  你一口,我一口。<br>
  <br>
  在路上。<br>
  <br>
  空气是甜甜的,是糖果的味道,是春天的味道,是心情的味道。<br>
  <br>
  在相识半年之后,他们正在摆脱新生的懵懵懂懂、惶惶忽忽,正在寻找并逐渐发现应该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奋斗目标——也许就是没有目标。他们会各有各的忙碌,各有各的辛苦,在激情和幻想的退潮中回到平静的沙滩。但是,在真实的生活中,总也有着如是的幸福,因为那一路同行的精彩,二人为伴的塌实。<br>
  <br>
  就象是于雷手里的巧克力。没有形了?还有味道呢。<br>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06:29:54 | 显示全部楼层

re:41、于雷·In the rain...

41、于雷·In the rain<br>
   <br>
  两种生活方式让时间变快,一种是幸福,一种是忙碌。<br>
  <br>
  于雷的日子就在两种状态的交错中飞快地向前。<br>
  <br>
  <br>
  <br>
  幸福是什么呢?就于雷的眼下来说,就是能跟陈可贴得近近地上自习,看电影,聊心事,就是能挨着他的体侧,品位着他的温暖,从暮色下的小道上行过。这就是幸福。<br>
  <br>
  嗨,在一个无心的人看来,这有什么稀罕的地方么?两个死党,你没女友,我没老婆,自然是没事就想着要凑在一起找乐子的,难道不是么?可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一切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浪漫有多浪漫,甚至对方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可以引申出无数个暗示来。<br>
  <br>
  但是,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一定要知道,这种快乐是建立在揣测和假象的高台上的。有朝一日,在猛然间,你低头一看,发现原来脚下什么都没有,那种痛苦和绝望就不是人事可堪的了。<br>
  <br>
  这种幸福啊,就象是毒品,因为害怕那种戒断的恐惧,所以宁可在虚幻中继续放浪形骸。但是,正如人的身体无法承受海洛因的长期侵蚀,人的心灵又能负载到几时呢?<br>
  <br>
  总有一天,有一天,有一天你会站到暴发与瘫痪的临界点上,在刹那间变得疯狂,然后迎来漫漫长夜,发现原来自己能够守住的,只是朗朗星空。<br>
   <br>
  于雷啊,有很多人爱慕他,有他知道的和他不知道的;可他就是死了心眼,宁愿在这种不确定的汪洋大海中折腾自己,去追寻那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边的幸福。幸福,你确定你看见她的身影了么?那难道不只是一座海市蜃楼?<br>
  <br>
  于雷的答案并不比任何旁观者的更有可信度。他很聪明,他的理性并没有完全沉溺在感情的冲动当中,他非常清楚他所看见的东西很可能只是幻象,但他不这么告诉自己,他瞒着自己!这并不容易,他必须经常地从陈可的言行中寻找继续支持自己的依据,好不让真相过早地浮现出来。那种脆弱的证明力啊,其间的好笑和荒唐之处需要多少次悲痛欲绝才能体会!<br>
  <br>
  话太多,把人绕糊涂了吧。你也许要问我,于雷现在到底幸不幸福?我告诉你,他是幸福的。至少现在是。<br>
  <br>
  好了,说了太多的形而上的内容,聒噪了。幸福本就是虚幻而又难以把握的东西,无须做太严密的论证。于雷的幸福,不用我们为他多操这份闲心。<br>
  <br>
  至于于雷的忙碌,倒是不需要多加证明的,只要看看他在宿舍待的时间,任何人都会明白。<br>
  <br>
  晚上躺在被窝里,李明和林闻正全力围剿于雷近期的可疑动向。<br>
  <br>
  “说!你小子最近为啥老见不着影!”李明率先开炮。<br>
  <br>
  “肯定是撞着哪个小姑娘了!快点老实交代!”林闻也在一旁附和。<br>
  <br>
  “靠!你们饶了我好不好!整天忙得屁颠屁颠的我容易么我!” 于雷对这种猜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br>
  <br>
  “别拿自习啥的搪塞我们啊!我找你上自习可不下三回了!”林闻找到了有力的进攻点。<br>
  <br>
  于雷心里明白得很,那三回里头有两回正跟陈可在图书馆,有一次是正在开会,当然是都被他给婉拒了——不过明白在心里可以,嘴上可不能漏风。<br>
  <br>
  “我拿什么搪塞你们了!我压根就没怎么自习这一阵!净忙他妈学生会的破事了,一会儿又是大学杯,一会儿又是十佳歌手的,简直就是把人当畜生使唤!” 于雷说着说着还真有点恼火起来了,就算是能者多劳,这么支使自己也实在是过了点!<br>
  <br>
  “再说了,忙也就忙了,还得听某些同志五音不全地嚎歌,唉~痛苦啊!” 于雷翻了个身,趴着冲李明笑。他们俩的枕头是正对着的,晚上常可以说些悄悄话。<br>
  <br>
  李明去年就报了十佳歌手的名,初赛的评审聋了狗耳,居然让他过了关。三月里复赛,宿舍里三个哥们撺掇了隔壁的一众人等去给他加油,结果害得老兄他过于紧张,音差点没走到天上去了,最后只拿了第二十四名(那一场一共就二十五号人),止步于N多强之外。<br>
  <br>
  于是话题被成功转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李明虽说是有了刘梦雨,但还是贼心不死,话题老是围着美女打转。<br>
  <br>
  “于雷,你丫好啊,俩女主持,介绍我一次的,你啥意思!是不是自个儿对那张啥的有兴趣啊~”李明在复赛时近距离观察了张韩,差点没当场流哈喇子。<br>
  <br>
  “还不知足!我介绍?我介绍也得人家能看上你不是~” 于雷反唇相讥。<br>
  <br>
  “哼!看不上我,就看得上你那哥们了!你敢说不是你给撺掇的?”李明不知道他的话就要让于雷难眠了。<br>
  <br>
  “什么那哥们……” 于雷知道他说的是陈可,但还是暗暗希望李明能另有所指。<br>
  <br>
  “就是那边312的哥们!是叫陈可不是?”<br>
  <br>
  “哎哟~要跟他你可就没戏啦,”林闻也插嘴进来,“人家那叫一帅,简直没治啦!”这虽说是为了激李明,但确也是事实。<br>
  <br>
  “别……” 于雷有点急,“你先说清楚她跟陈可咋了?”<br>
  <br>
  “装!你接着装!我那天看见他俩一块在农园吃饭来着,那叫一亲热,你一口我一口的。诶哟!看得人眼酸啊~”李明自顾自地表现出一脸悲愤的神情,他不知道,有个人的心里可真是酸溜溜的呢。<br>
  <br>
  他和张韩一块吃饭……还亲密地……于雷光是想到那个情景就会觉得痛苦。是啊,平心而论,张韩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可说是个好女孩,才貌双全,温柔活泼……如果陈可有那个心,于雷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br>
  <br>
  “于雷,我有女朋友了。”<br>
  <br>
  他想象着陈可对着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情景,眼泪开始打转了。于雷翻了个身,不再参加寝室的卧谈,一个人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br>
  <br>
  一夜过去。他从孤独的梦里醒来,窗外蒙蒙的,屋里一片黯然,是下雨了。<br>
  <br>
  于雷勉强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上铺的床板。这张床已经换过几个主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曾经在它身上做过这样凄凄落落的梦?也许吧。<br>
  <br>
  他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胸膛,瘦了些,不知道都被消耗到哪里去了。<br>
  <br>
  屋里的人都睡着,连张勇都还在床上。于雷轻轻地穿上衣服,拿着洗漱用具走出了宿舍。<br>
  <br>
  他朝41楼的走廊深处看了一眼,转身走向本楼的盥洗室。外头的雨真大,都盖过了龙头里流出的水声。于雷把头埋下去,对着龙头冲,冷冷的水浇了自己一个激灵。<br>
  <br>
  他尽量不去做什么联想,拿干毛巾擦了擦脸,把牙刷了,回到屋里。<br>
  <br>
  张勇已经开始穿戴了,他睡觉很轻,一点声就能醒过来。<br>
  <br>
  “这么早?” 张勇觉得奇怪。<br>
  <br>
  “恩那。” 于雷被上铺的这位老兄带了一口东北腔,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有个熟悉的人来与自己交谈。<br>
  <br>
  “甭急,我先占座去,还在老地方。”张勇示意于雷不用这么勤快。相处得久了,哥们们都真切地感受到了老大的好。<br>
  <br>
  “恩,呵呵,憋屈的慌,想出去走走。” 于雷笑笑。<br>
  <br>
  “疯了?你看看外头的雨!”张勇把头往窗户外头甩了甩。<br>
  <br>
  “恩,就是这种天才好。”于雷跟张勇随意地小声聊了几句,挎上书包,拿了把伞就出门了。<br>
  <br>
  雨势十分惊人,天上炸响了春雷,震动了全京城的男女老少。<br>
  <br>
  雨点重重地砸在于雷的伞上,平日里沉默的道路此时也大作其声。<br>
  <br>
  这样的雨,在上海的夏天是很常见的。上高中的时候,于雷常常招呼班上的同学到他家去玩,去看大海;又是夏天,在路上难免会遇上一两次惊人的暴雨。到了晚上,他们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荤的素的混聊,最后谁也没睡成,谁也不想睡。<br>
  <br>
  那种幸福是多么唾手可得的啊!只要他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纯粹的快乐,烦恼和忧虑不属于这个上帝的宠儿。<br>
  <br>
  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寻找一份幸福竟成了这么漫长、艰难的事情,而不安和忧郁又是那么容易侵入他的心房?<br>
  <br>
  雨斜斜地从伞的一侧打进来,于雷的肩上湿了一片。他把伞架在肩上,扬起脖子,想看看清楚头顶上的天。<br>
  <br>
  这片云总是会散开的,因为这场雨下不了太久。可谁来帮他排解心中的雾霁?<br>
  <br>
  他等待自己的太阳,却不知道会不会有升起的那一刻。<br>
  <br>
  于雷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五十了。教室里坐满了人,张勇、林闻和李明正坐在第三排靠左的位置冲他招手。他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浑身湿漉漉的。<br>
  <br>
  就这么湿着挺了两节连着上的大课,到了饭点,于雷觉着脑门发热,手脚沉沉的,使不上劲。看样子是凉着了,于雷无奈地想。<br>
  <br>
  吃了饭回到宿舍,于雷昏昏沉沉地倒进被窝里,他不准备上下午的课了——和陈可一起选的脑科学概论,他还一节课没缺过。<br>
  <br>
  这正是适合补眠的天气。等于雷醒过来的时候,已将近五点。脑袋有种充血的感觉,涨得难受,他艰难地坐起来,看着四周。<br>
  <br>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宿舍里没有人,李明训练去了,张勇和林闻估计在上课或者自习。<br>
  <br>
  于雷费劲地伸手拿过湿冷的裤子,从里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br>
  <br>
  3条 新消息。<br>
  <br>
  陈可。<br>
  <br>
  陈可。<br>
  <br>
  陈可。<br>
  <br>
  最上面的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于雷就是听见了它的响动才睁开了眼睛。<br>
  <br>
  “你是怎么了?连短信都不回啦~谱不小啊!不上课了饭还吃不?想去农园三楼~十分钟不回我就自个吃啦。”<br>
  <br>
  于雷大概也猜到了前面两条的内容,他赶紧回了条消息过去,保证马上赶到餐厅去跟他会合。<br>
  <br>
  身手顿时利索了不少,他翻身下床,找了身干净衣服穿上。可刚走到门口,于雷就傻了眼——中午雨停了一阵,居然就把伞落教室里了!<br>
  <br>
  他冲到水房的窗户旁边,把雨势看看仔细。刚刚才小了一点的雨这会儿又下得猛烈起来了。<br>
  <br>
  有什么呀!不就是离宿舍最远的食堂么!<br>
  <br>
  于雷咬咬牙,下楼跑进了瓢泼的大雨中。<br>
  <br>
  等到了农园,又透了一身衣服。他走进三楼的餐厅,见陈可正坐在靠窗户的座上悠哉地喝茶,迷人的侧脸上似隐隐挂着一丝微笑。<br>
  <br>
  “怎么湿成这样!你是猿人啊?会用工具么!”陈可瞪大了眼睛盯着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于雷。<br>
  <br>
  “伞丢了,只好用跑的。” 于雷在餐桌旁边站着,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坐下。<br>
  <br>
  陈可站起身来,拉着他往厕所走:“你说一声我就给你带饭过去了!真是。”<br>
  <br>
  “这是去哪儿啊?” 于雷的鼻子堵了,说话瓮声瓮气的。<br>
  <br>
  “你这身衣服还能接着穿么!真是!”陈可又“真是”了一遍。<br>
  <br>
  于雷的心里漾起了一股暖流。<br>
  <br>
  陈可把长袖衬衫脱下来给于雷换上,自己就穿着原来衬在里面的一件短袖T恤。<br>
  <br>
  “还是我穿短袖的吧,你这么穿会冷的。” 于雷继续瓮声瓮气地说。<br>
  <br>
  陈可笑了:“你听你那声!跟我还客气什么呀。”<br>
  <br>
  他伸手接过于雷湿透了的衬衣:“你身上好热啊,不是发烧了吧?”<br>
  <br>
  “可能有点,没什么大事。” 于雷故作轻松地说。<br>
  <br>
  陈可贴近了于雷的身体,轻轻把手搁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摸摸自己:“真的发烧了!你怎么……”<br>
  <br>
  “我就是想过来,我就是要跟你一块吃饭。” 于雷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憋屈得太难受,他打断了陈可,一字一顿地大声嚷嚷着。<br>
  <br>
  陈可楞了一下,笑了出来:“好好好,你生病你最大。我喂你吃饭饭去,走吧。”<br>
  <br>
  “你要真的喂我才行。” 于雷也笑着跟他一起走出了洗手间。<br>
  <br>
  陈可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又要了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还真一筷子一筷子伺候着于雷吃了两分钟,后来他非说于雷老冲自己奸笑,死活也不干了。<br>
  <br>
  这病生得真值!病着的于雷远比健康的时候有精神多了。<br>
  <br>
  “听说你经常跟张韩一块吃饭?” 于雷一边喝着汤一边酸溜溜地问。<br>
  <br>
  “没有啊,就上礼拜五一块吃了一次。”陈可头也不抬地答道。<br>
  <br>
  于雷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这么问:“那……为什么?”<br>
  <br>
  “也没什么为什么,就是她问要不要一块吃饭,我就说好啊。”陈可擦了擦嘴,很莫名其妙地看着于雷。<br>
  <br>
  “那你是对她有意思么……” 于雷问得好不难受。<br>
  <br>
  “哈哈,什么就有意思啊!吃顿饭就有意思了,那咱们天天一块吃饭又怎么说呢?”陈可的眼睛笑笑地看着于雷。<br>
  <br>
  这……这不是在暗示我是什么!于雷心花怒放。<br>
  <br>
  “我压根就没想过。”陈可接着说,“找女朋友啥的至少两年内不可能,现在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玩意,累不累呀!”<br>
  <br>
  两年内……两年内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那之后你就永远不会想找什么女人了!于雷暗下决心。<br>
  <br>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看雨中人们忙乱的步伐,不失为一种乐趣。本想等到雨停——至少是小一点了以后再走,可一直坐到将近七点,老天依然没有丝毫格外施恩的意思。<br>
  <br>
  没辙,只好在一把伞底下挤着走了。于雷紧紧地搂着陈可,在夜色中冒雨而行。京城不比上海,不曾为雨季的来到设计完备的排水系统,于是街上到处是一滩一滩的积水,任谁都得跳着走。于雷常常跟陈可往不同地方向跳开以躲避水坑,以至于总要有一方叫着往另一方的伞下猛跑,然后又笑着搂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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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真是开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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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豆大的雨点,早上还是忧郁的蓝色,到了晚上却奏出了不一样的旋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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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nny G欢快明亮的大调式通过电台的广播在校园的上空谱写着幸福的乐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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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 the rain, In the brightest, happiest rai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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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把于雷送进宿舍,还没有其他室友的踪影。他接过自己的衬衫,嘱咐于雷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赶紧把烧退下去。<br>
  <br>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 <br>
  <br>
  “我试过啦,烫的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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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不是用手试的,得用这儿~”于雷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两个人的鼻尖就隔了不到一厘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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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占我便宜。”陈可没有动弹,只是笑了笑,轻轻地说,“还是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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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从陈可的身上移开,替他开了门:“快回去吧,别再传染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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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陈可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落了一句:“你又长个了知道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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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个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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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陈可摒着嘴唇笑了笑,走向了自己的寝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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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30 07:45:29 | 显示全部楼层

re:42、陈可     这颗快要满十...

42、陈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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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颗快要满十八岁的心有一点动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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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的京城下了一场异常的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校园里泽国一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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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在电教上完课,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走到教室门口,见外头雨大风急的,就直接去了百十来米开外的农园。农园三楼是点菜的,在学校里算是档次比较好的餐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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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进农园大厅,就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是于雷的短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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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算知道回短信啦!陈可心下有些暗暗地气恼——过去于雷一向是有信必回的,而且回得飞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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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里,于雷说他下午睡过了,刚起,这就往农园走,让自己在三楼等他一会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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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手机,陈可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往三楼走去。他还从没体会过别人不搭理他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呢(其实就算搭理他他也很少在意)!原来……两三分钟看一回手机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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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十分钟以后,于雷浑身湿淋淋地出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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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雨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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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有些心疼,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高兴。高兴……这个词用得可能不准确,因为就是他自己也很难把自己的感情描述清楚,反正就是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欣慰、感动、开心……<br>
  <br>
  在于雷宿舍,他把衬衫脱下来还给陈可。他的手臂是这样的么……他的颈项,他的胸膛,他的肌肤……熟悉,却又陌生。<br>
  <br>
  当于雷把头凑近的时候,陈可真的有些晕眩了。他原来是这样高的么?他略略地低下头,右手轻轻扶着陈可的肩膀,额头紧紧地贴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急促,炽热;他甚至想起了圣诞夜湖上的那一“吻”,如果他的嘴唇象上次那样紧紧地贴过来……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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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晕乎乎地飘回了自己寝室。我在想什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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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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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陈可不是一个好想心事的人,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就随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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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要把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不也是件挺痛苦的事情么?很多东西,隔着三五十米朦朦胧胧地看就好,用不着观察得仔细,看得真切,那样也许会失去很多的乐趣,也未可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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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下一次见到于雷的时候会有什么不同?不会,并不会,因为没有什么改变,什么都没有改变。感情的世界本就是唯心的,只要人没有感觉到改变,那就没有改变,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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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第三次训练,陈可终于作为正式队员进入了一队的训练比赛阵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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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是在一队和一个重点中学的棒球队之间进行的,目的在于锻炼新人,因此阵容尽量安排比赛经验不足的队员上场。陈可初次登场的位置是九棒中外,师兄说这也是他第一次上场时的位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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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练了两个月,基本的传接球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加上他臂力很强,判断既快且准,又能迅速地跑位,目前让他来守中外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外行人看棒球总是认为外野高飞的接杀是理所当然的,可实际上,在水平比较低的比赛当中,因为外野的训练不够个人素质又不高,即使是高飞也常常会造成上垒和得分。所以,以目前陈可的训练阶段来说,这场比赛的守备水平已经算是非常完美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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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击上,陈可有两轮打次,击出一支安打、一次上垒,尽管对方是高中生,但仍显得水平不俗。教练对他场上的表现赞不绝口,说他以后可以再练练投,看到底在什么位置上最为合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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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的成功让陈可好几天都兴高采烈的。那种击球时的位置感,传接时的速度感,跑垒时的紧张感,一天天地越来越能体会,这种快感是任何一种其它运动都不能替代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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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真的爱上棒球这项运动了,棒球队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社团,而是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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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于雷聊天的时候,陈可经常侃棒球侃得忘乎所以:“抱歉啊, 你听着肯定没什么意思吧。”陈可常笑着这么跟于雷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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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 于雷总是微笑着摇摇头,“挺好玩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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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于雷问起了张韩。陈可对这个问题已经不陌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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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学期张韩常常到陈可他们宿舍来玩。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平时和张树也时有照面,因此她的来访也就不会显得太突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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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陈可和新生文艺汇演漂亮女主持人的八卦早已经是传得满院皆知,连一向口风谨慎的张树有一次也忍不住问他:“你跟张韩到底确定关系了没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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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关系?”陈可哭笑不得,只好明知故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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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还有什么关系。”张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按常理说这俩人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但又确实没见他们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情,比如约会啦,自习啦等等。<br>
  <br>
  “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陈可很平静地回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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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分很多种啊,”张树接着逼问,“关键是你和她是什么类型的‘朋友’,至少是和比如,比如你和于雷那种‘朋友’是不一样的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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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一样……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不一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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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朋友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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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一点暧昧都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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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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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怪……那要是人家采取行动,把张韩追走了呢?你也不觉得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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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谁就追啊,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可说得很肯定。<br>
  <br>
  张韩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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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就算再迟钝,也早已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感了,也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开口,但既然她不明言,陈可也就乐得继续装傻——要她真说出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br>
  <br>
  为什么不想找张韩做女朋友呢?陈可的答案很干脆:因为不想麻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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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已经受够了整天哄女朋友,猜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事的麻烦。但客观地说,张韩是个很独立的女生,没有那种故做姿态的娇羞,也不见得会给男朋友添多少烦恼——陈可的理由在可信度上显然是有瑕疵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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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若不然,他还能有什么答案呢?<br>
  <br>
  他说不好,也不好说。但他隐隐觉得是和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有关,和生活中已经成为习惯的某种平静和期待有关,和造成这种习惯的某个因素有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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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至少有一点他是明确知道的:他现在不想做张韩的男朋友。以后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br>
  <br>
  上课,自习,挥棒,抛击,看电影,打篮球。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快乐的么?不,不是,是非常快乐。等待于雷的短信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种乐趣,他常常从阅读的沉静中醒来,神经质地在手机上摁两把,看看有没有MISS掉的短信,再接着看书。<br>
  <br>
  他喜欢在图书馆的自习室或者借阅区和于雷一起坐着;他喜欢为了不打扰到别人而交头接耳的那种亲密;他喜欢于雷把嘴唇凑到自己的耳朵上,或者用臂膀环绕着自己的感觉;他喜欢时不时地跟于雷闹个小脾气,让他一路上说些有的没的傻话哄着自己;他喜欢没事跟他斗个嘴,对他的历史常识大加挞伐,然后把他噎得两分钟说不出话来。<br>
  <br>
  他喜欢那种肆无忌惮,他喜欢那种无拘无束,他喜欢……<br>
  <br>
  走在路上,他常常叉出一只脚去,或者猛地撞一下,把于雷害得一个趔趄,然后等着对方报复性地把自己拦腰抱住,接着被胳肢得大笑……<br>
  <br>
  上课的时候,他常会想起昨天或者更早些时候于雷说过的一句话,或者做过的一个表情,而莫名其妙地看着远方傻笑。<br>
  <br>
  在球场上,要是看到有人做了一个很帅的动作,却只见篮球三不沾落地,他就会笑着说:“你干吗模仿于雷啊?真没出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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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宿舍里,有时会看到张树在电脑上写体育部的新闻稿,或者做计划,他也会凑过去,撂一句:“是****的东西啊?我上次在于雷那儿也看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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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于雷,于雷……充斥在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这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啊。要是有一天,这一切都成了过往,成了悲伤的反衬,陈可怎么能够面对呢?可是,人啊,永远都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才能够揭晓历史的全部意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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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那最后一根稻草,人就无法完成生命的质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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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有一种不那么惨痛的方式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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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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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周,就是五一长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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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最近都在跑十佳歌手的事情。十佳歌手几乎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群众性校园文化活动,总决赛的票即使在公共娱乐如此发达的今天也依然是学生中的抢手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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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最近见得少了,但关于五一假期的种种却早已在两人的安排之中。由于长假的祸害,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地方玩纯粹就是找罪受的,所以他们决定趁着旅游旺季到来之前躲到陈可离海不远的家里去打发这八天的假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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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说他小时侯也曾经在青岛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那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但那仅有的一点残留却很是难以磨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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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答应到时候陪着他去找找于雷以前住过的地方,虽然很可能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吧。<br>
发表于 2005-10-31 18:06:15 | 显示全部楼层

re:现在等你更新都等成心事了!哈哈 真是好看...

现在等你更新都等成心事了!哈哈 真是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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